来接宁欢的吧?” 皇帝自然不会这般直白,当即将宁欢护在自己身后,温言道:“儿子自是来向皇额娘请安,只是没想到宁欢也在此处。” 皇帝是个细致周到的人,要做一件事就做好所有准备,所以他虽然知道太后待宁欢极好,还是会在太后面前将礼数做全。 显然太后不吃他这一套,她好笑道:“都多少年了,还怕我欺负了宁欢去?” “儿子不敢!” 看着他这般规矩的模样,宁欢站在他身后偷偷捂着嘴笑。 她有多久没见这人这般端方古板的模样了。 听见身后的压抑的笑声,皇帝清隽的眉眼间划过一丝温和的无奈。 太后见此只觉牙酸,颇为嫌弃地挥挥手:“哀家好着呢,你赶紧带着宁欢回去吧。” 皇帝温言应了:“是。” 太后想到什么似的,又嘱咐道:“她那眼睛红得厉害,回去记得用冰袋敷一敷。” 闻言,皇帝神色认真了几分:“儿子知道了,多谢皇额娘关怀。” 太后这才颔首,挥手让二人离去。 再不走,她今日的晚膳都不用吃了。 撑的。 * 出了寿康宫,宁欢自然地挽住皇帝的手臂,问:“你怎的知道我在寿康宫。” 而后,她便意识到这是在宫巷,便想将手抽出来。 皇帝却使了力锢住她的手不让她抽出去,一边答:“你在哪儿我不知道?” 宁欢看看四周,而后瞪了他一眼。 四周行走的宫人遇见圣驾,自然是恭恭敬敬地背过身去。 但她还是觉得,在外头这样,太……嚣张了。 皇帝依旧紧紧让她挽着自己,心满意足之余,不忘低笑着调侃她:“这可是宠妃才有的待遇,令嫔娘娘宠冠六宫,嚣张些又如何。” 宁欢简直没耳朵听,遇上他也是她造孽。 她咬牙笑道:“那臣妾是不是还要谢皇上恩典呐?” 皇帝闷笑出声,温雅的眉眼间蕴满了笑意:“不必不必,这是朕应该做的。” 他总是喜欢逗她。 宁欢果然咬牙,她也不委屈自己,狠狠在他手臂内侧掐了一把泄愤。 皇帝脸色微变,面上却还是笑的:“谢娘娘赏。” 这回连宁欢也输给他的厚脸皮了,又气又好笑,气冲冲地拖着他快速朝前走去。 * 回到养心殿温暖的炕上,宁欢这才惬意地舒了一口气。 皇帝挤在她身侧,见她这般模样,便问:“冻着没?” 宁欢将手塞进他的大手中:“没有呀,一直握着暖炉呢。” 皇帝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这才满意地颔首。 他又仔细看了看她的眼,眼眶周围还是红的,也不知是哭得太厉害还是刚才被风吹的,还是二者皆有。 皇帝便吩咐李玉去取冰袋。 听见“冰袋”二字,宁欢便想起方才想问什么,随口问道:“你这么快就从长春宫出来了?” 听见宁欢有此一问,他眉梢轻挑:“也没什么事儿,要待多久?” 宁欢提了提脚上盖着绒毯,此时也没心思和他闹了。 她抿了抿唇,问:“牛痘怎么样了?” 若是有牛痘,别说永琮,这天下都再无天花的困扰。要知道她那时候,天花已经被消灭到只剩样本留存于实验室中。 若是…… 闻言,皇帝却是一滞。 虽然不忍,但他还是打破了她的幻想,皇帝摇了摇头:“没有消息。” 最后一丝希望也没了,宁欢霎时泄气,她抓着腿上的绒毯喃喃:“怎么会……” 其实她也知道,距离她提出这个想法才半年多,别说古代,就是现代要通过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去研制新药都要不止半年的时间。所以此时没消息也很正常。而他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等待。 可是,永琮等不了啊。 宁欢有些着急,病急乱投医地看着皇帝:“就不能再拖拖嘛?” 话音一落,她就知道不行。先不说能不能拖,就说就是因为他是皇帝,已下的旨意才不能更改。若是朝令夕改,日后臣民、天下人又该如何看他这个皇帝呢。 皇帝握着她的手,也没笑她想得天真,而是温声同她解释道:“阿哥们七岁便要离开额娘去毓庆宫读书,永琮若是再不种痘,日后若是去了毓庆宫对他也不好。” 其实对毓庆宫的阿哥们也不好,毕竟毓庆宫的阿哥都种了痘,而永琮还没种,若是来个相互传染那才是要出大问题。这也是皇帝为什么不再拖延的原因。 宁欢听得泄气,知道回天无术了。她眼中不觉便含上一汪泪。 这么小的孩子,该多可怜啊。 更重要的是皇后…… 若是永琮没能熬过去,那皇后…… 宁欢不敢再想,眼中含着的泪簌簌落下。 皇帝见此,霎时慌了,连忙抱着她不住地安慰:“没事的,没事的,种痘而已,永琮必定能熬过去,你别担心,乖。” 宁欢紧紧抱着他,埋在他的肩上呜咽:“你不懂……你不懂……” 她说得轻,连皇帝都没听清,只以为她在抽泣。 他连连柔声安慰:“乖,别哭了,哭坏身子怎么办,宝儿乖,别哭了,别哭了,我心疼。”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若是方才将宁欢也留在长春宫,两个女人你看我我看你怕是更要哭得不能自已。 皇帝心中叹气,默默抱紧了怀中的人。 先前为了安慰皇后,她不敢哭。如今有依靠了,宁欢才敢哭出来。 感受到肩上传来的湿濡,皇帝心都碎了,却只能一遍一遍耐心而温柔地安抚着她。 宁欢哭了一场后,心中才稍稍好受些。 她从皇帝怀中抬起头来,抽噎着看向窗外。 皇帝抚着她的肩,默默地、耐心地安慰着她。 宁欢看着窗外枯落的几片树叶,喃喃道:“尽人事,听天命。” 听见这句话,皇帝也愣了一瞬。 片刻,他才复杂道:“是啊,尽人事,听天命。” * 夜色渐浓,终于将皇后伺候睡下后,留下守夜的望春仲春,照春和孟春回了后罩房。 孟春正要同照春行礼告辞,便见照春径直走进她和仲春的房间。 “照春姐姐……”孟春不解。 照春头也不回:“进来,我有话同你说。” 孟春一惊,神色有一瞬的慌乱。但她连忙安慰自己不可能。 怎么可能,他可是…… 孟春定了定心,神色无常的走进房间。 “把门关好。”照春道。 孟春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照春,暗暗咬了咬牙,却神色无常地关好门。 她看着照春笑了笑,问:“照春姐姐要同我说什么?” 照春看着她:“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