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时狭隘,给侯府带来了多大的灾祸?倘若殿下怪罪下来,无人能担待得起!” 此行去兹阳县,他非但没捞到任何好处,还彻底丢了脸面,赵旭炎心中窝着的火气无法散去,沉着脸将吴氏母女二人训斥了一番。 吴氏本欲辩驳,但被赵晴云扯住了袖子,只能硬生生的忍下。 半晌后,赵旭炎才警告她们:“我从赵家旁支带回来一个侄女儿,记在了吴氏你的名下,以后她就是府上的三小姐,你们谁也不许去找她的麻烦!” 三小姐?好不容易才走了一个二小姐,如今又来了一个三小姐?! 那她做的这些努力究竟算什么? 赵晴云豁然抬头,对上赵旭炎满含警告的眼神,她心中有万千心酸与痛楚,却只能死死掐住手中的帕子,低头应了声“是”。 赵旭炎放心的离去,祠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吴氏靠在软垫上,抓着赵晴云的手拍了拍:“听你父亲的话,别再使小性子,你才是我们的亲生血脉,母亲如何能亏待你?” 赵晴云乖巧应下,心中却满是惨然,既记得她才是侯府嫡女,为何事事都不曾将她放心上? 那王妃宋蕴能当得,旁氏随便一个女孩能当得,为何偏偏她当不得? 只因她没有一张娇俏喜人的脸蛋吗? 她曾以为亲生父母会是她一生的依仗,可如今看来,不过是她的痴想。 相比于平阴侯府的鸡飞狗跳,兹阳县的日子要平静许多。 莫绫跟着宋蕴走出牙行,一脸忿忿道:“姑娘,那老虔婆嘴里没一句实话,您可别被她骗了!刚才看那几个丫头连甘松与沉木都辨不出,如何能帮您打下手?” 宋蕴沉默片刻,她何尝不知牙婆在撒谎,可仍怀着几分希望,若真能找到一个懂香料的丫头或是婆子,总能叫她往后的日子轻省些。 但在兹阳县,想买到这样的丫头,难。 “再看看吧,”宋蕴垂眼,“若找不到,只能买几个利索的丫头,回去慢慢教。” 莫绫满脸憋屈的应下,忍了忍,还是小声抱怨道:“姑娘,您当初在侯府调教丫头花费了多少心思,可她们一个都不肯跟来……” “莫绫,她们与你不同,”宋蕴轻声道,“她们的身契甚至父母都掌握在侯府手中,一旦私逃,全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两人正说着,牙行里突然追出来七八个小厮,宋蕴眼前一晃,一个衣衫不整的小丫头便从她身旁掠过。 牙婆跟出来,气势汹汹道:“抓住她!谁抓住她中午多加一碗肉!” 小厮们闻言愈发凶猛,被追的丫头脚下一乱,狠狠跌在地上,还没爬起来就被小厮们按住。 一身脂粉味儿的牙婆走上前,冷笑着给了她一巴掌:“小贱蹄子,给你脸了不是?还敢跑!” 小丫头恨恨的盯着牙婆,眼神中满是倔强。 “乖乖听话,你哥哥还能留一命,否则——”牙婆笑得森然,染着蔻丹的指甲掐起她的下巴,“一个卖不出去的瘸子,少吃一口饭,我还能少赔些银子。” “不要!”小丫头瞬间慌乱,“我听话,我去烟翠楼就是了,你不许断我哥哥的药!” 牙婆冷笑着抬起下巴,转身回牙行,路过宋蕴时,脸上的笑又变得谄媚和讨好:“小丫头不懂事,冲撞了姑娘,姑娘不如再去里面坐一坐,喝杯茶。” 宋蕴漫不经心的应下,牙婆大喜,当即令人奉上新茶。 牙婆笑吟吟的问:“姑娘可是姓宋?” 宋蕴不置可否,直接道:“刚才那丫头,我要了,出个价钱吧。” 牙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正琢磨着狮子大开口一回,就听宋蕴道:“既然你认出了我,就该知道,我虽是京城来的,却也不是什么冤大头,这丫头值什么价钱,我便出多少价钱。” 牙婆脸上的笑容一僵。 宋蕴似笑非笑:“善心也是要银子的,辛苦你们做这场戏。” 牙婆深深叹了口气,兹阳县巴掌大点儿的地方,谁家的屎盆子漏了都能闻见。 以宋蕴之前闹出的风浪,城中大大小小的商户对她都有所耳闻,即便不识,瞧见她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也能猜出来。 她本想借此大赚一笔,不料竟被这姑娘瞧了出来。 “我也不瞒姑娘,”牙婆无奈道,“刚才那小丫头性子犟,若非有个快要病死的哥哥,早就跑出去了,只怕进了烟翠楼也不安生,倒不如让姑娘你做个人情。他们兄妹俩呀,就是妥妥的赔钱货,也只有像宋姑娘这样发善心的,才能给他们一条活路……” 宋蕴抬手打断她:“出价吧。” 牙婆伸出两根手指。 宋蕴:“十五两,带上她哥哥…… 牙婆犹豫片刻,咬牙应下了,没多久便遣人将兄妹俩从柴房里拖了出来。 小丫头的脸已经高高肿起,红色的指印十分显眼,她却浑然未觉,两只手死死地抓着奄奄一息的少年。 少年遍体鳞伤,下半身的血肉与暗红色的衣衫黏连,伤口本已结痂,稍微挪动便又涌出了鲜血。 宋蕴垂下眼,让莫绫付了银子。 脸上带着指印的小丫头连忙跪下,对着宋蕴“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谢谢姑娘,多谢姑娘,我们兄妹俩一定做牛做马的报答你!” “起来吧,”宋蕴叹了口气,眼前的丫头不过十岁出头,倘若她真不管不顾,以牙婆的狠心,怕是真会叫她沦落风尘,“你哥哥……” 她还没说话,小丫头便又磕了三个响头,急切道:“哥哥他被人打断了腿,养一养便好了,我替他给姑娘磕头!” 宋蕴笑笑:“我是说,他伤得很严重,得请人把他送回去。” 小丫头激动的抹干眼泪,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便又磕起了响头,直到莫绫将她从地上拉起来才罢休。 回程的路上,宋蕴才得知她们兄妹二人的身世。 小丫头名叫夏金梨,今年十一,哥哥名叫夏金山,今年十七。 兄妹俩原本的生活还算富足,父亲常年跑马帮做生意,母亲操持家务,也攒了些家底,可没想到去年冬天母亲生了重病,花光了所有积蓄,夏父为了还债多跑了几趟生意,却在途中遭遇劫匪,尸骨无还。 债主占了他们的宅子和家当,还把人卖进了牙行,哥哥夏金山便是在反抗时被打断了双腿,勉勉强强才暂时保住一条命。 夏金梨说罢偷偷看向宋蕴,本想再说些什么,可瞧见她那张娇美的脸庞,只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下去。 宋家的宅子不大,莫绫便拉了夏金梨一起住,把夏金山单独安置在收拾妥当的仓房。 夏金梨年纪不大,干活却很利索,顶着红肿的脸蛋就开始烧火做饭,莫绫见状总算满意了几分。 于是,宋柏轩和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