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 宋掌柜?这称呼倒是新鲜。 宋蕴莞尔一笑,对上宋柏轩鼓励的视线,缓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与其任凭旁人作壁上观的看笑话,何不将他们也拉入这一滩浑水里?不能服众的缘由只有一个,那便是技不如人,可倘若……不是呢?” 与其将矛盾聚在盛阳书院内部,不如将矛盾捅出去,让所有的私塾与学子都来争一争,届时所有人都身染浑水,再想明哲保身可就难了。 如果盛阳书院能在诸多私塾中脱颖而出,必然能压住种种质疑,如若不能,书院被怀疑的偏私问题可解,同样能自证清白。 陈不逊怔了下,摇头说道:“这太冒险了,况且县城学子众多,若真铺开摊子,规模堪比县试,没有户部拨银,县衙根本承担不起这笔费用。” 宋蕴轻笑:“如此盛大的一场考试,费用自有人愿意出。” 第56章 【56】“师妹……卫辞同样低下头,…… 陈不逊直直的看向宋蕴。 还未开口,便有人抢先将他的话说出来:“荒唐!实在荒唐!” 杨夫子黑着脸起身:“读圣人言乃君子行径,书院也好,小考也好,怎能与商户沾染上关系?此事不可行!” 陈不逊轻声叹气,他并非没有想过这种法子,但似杨夫子性格的读书人不在少数,倘若他执意如此,怕是会适得其反。 “杨夫子,人活在这世上便注定与要商户沾染关系,您的衣食住行,哪样不是从商人手中得来?便是笔墨纸砚,一本幼儿启蒙用的《论语》,也须得花些钱财,”宋蕴不卑不亢的与他对视,眼中含笑,“圣人言落于纸上才得以传承,天下学子才有书可念,既如此,商户何错之有?” 在大盛朝,商户虽不再是贱籍,却也没什么地位可言,士人以日日围着铜臭打转为耻,可背地里却没少赚银子。 宋蕴从不觉得行商有何不妥,若有得选,谁又愿意平白低人一等? 杨夫子的脸色仍不好看:“你这是诡辩!”他看向宋柏轩,“宋夫子,你便是这样教养你的女儿的,妄议政事,乱出主意,若天下女子都像她这样,岂不是乱了套了!” 宋柏轩忍不住抚掌大笑:“若天下女子都像蕴儿般聪慧,我等必然能多享些清闲。” 杨夫子彻底黑了脸:“……胡闹!” “宋掌柜所言也不无道理,”陈不逊沉思片刻,“只是这个度不好掌控,我须得与范老商议一番。” 杨夫子不高兴:“陈大人!” 陈不逊笑笑,安抚他道:“我知道杨夫子你的顾虑,你放心,多少银两都不会污了考试的公平公正,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只是有一点,”陈不逊说出自己的担忧,“盛阳书院的学子学识本就差些,怕是会吃亏,盛阳书院的脸面……” 这是事实。 宋柏轩跟杨夫子听了也沉默,他们最清楚学识的差距有多难弥补,别说是一两日,两三个月,一两年都未必能赶上。 “脸面很重要吗?”宋蕴不在意道,“便是叫人看了笑话又如何,迟早会有这么一日的,难道因为害怕丢脸便一辈子不参加县试了?” 众人皆是一静。 饶是对她颇有不满的杨夫子都沉默下来,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说来可笑,他们读书人最看重的便是脸面,行事竟畏畏缩缩,还不似一个弱女子有魄力。 陈不逊行至书院门口,突然回过身,对上宋蕴惊讶的视线,他问道:“你就这样相信他?” 语气中夹杂着说不清的酸意,哪怕卫辞的考卷由他亲自评阅,是当之无愧的榜首,可那也只是跟盛阳书院的学子比,如若放在整个县城,放在金安府乃至京城呢? 说到底,只是一个不起眼,读了几年书,还算有天赋的书生罢了。 此番行径几乎算是小人之言,可陈不逊却仍这样做了,他想,他迫切的想要知道宋蕴的答案。 “是,我相信他,”宋蕴毫不迟疑的答道,“他是我父亲一手教出来的学生,学识自然不会差,况且,无论他能不能再得榜首,都是我的夫君。” 这样的答案……陈不逊压下心头涌出的怪异情绪,颔首对她说道:“我知道了,但是宋掌柜,此事未必能成,你别抱太大希望。” 宋蕴朝他屈身行礼:“但请陈大人一试,若是不成,小女再想他法。” 那就用得着她一个弱女子来做这些?陈不逊摇摇头,轻叹了口气,没多久便消失在街上。 直至傍晚归家,卫辞脸上都没有露出过一个笑。 一则是脸颊上青紫交加,还在肿着,二则是他委实根本笑不出,他甚至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恩师和师妹。 宋柏轩大抵是看出了他的窘迫,并未细问,只是关心道:“可影响行笔?伤到骨头可不好。” 卫辞连忙摇头:“没有,只是一些皮外伤,根本不碍事。” “那就好,你……”宋柏轩又看了他一眼,将吐出半截的话咽回去,若无其事的回卧房去了。 卫辞连忙躲回书房里,紧紧的关上门窗。 可这一口气还没送下来,就听门外响起了熟悉的脚步声,卫辞紧张的屏住呼吸,还是听见了敲门声。 “师兄,我来给你换药。”宋蕴说道。 卫辞扭扭捏捏的上前开了门,接过她手中的药瓶,小声推辞道:“师妹,我自己来,香思坊中那么多事,你且去忙。” “我不忙,夏金山会盘账,刚好让他练练手。”宋蕴进了书房,反手将门关上。 卫辞心中一跳:“师妹……” 宋蕴径直朝他走来,似是没听到他的推辞,只握住他的手臂,轻轻挽起袖口。 卫辞不知为何,没敢避开。 熟悉的香气在鼻端萦绕,很快便满室盈香,他垂下视线,对上她恬静美丽的脸庞,颈间的喉结不自觉的滚了滚。 “疼吗?”宋蕴问他。 卫辞否认:“不疼,皮外伤罢了,要不了两日便会痊愈。” 宋蕴目光悠长,似是透过他腕间的伤看到了另一个人,或许她前世还是学到了些东西的,那些曾经她最讨厌最厌恶的事,如今被她加诸在旁人身上。 而他却说不疼,不在意。 怎会不疼呢? 衣袖每一次掠过,腕间每一次用力,都像是针扎一般,疼得要命。 她终于还是变成为了自己憎恶的卑劣小人。 正是知晓卫辞的品性与为人,知道他不会将过错怪在自己身上,不会揭穿一个弱女子的真面目,她才会格外放纵自己的阴暗。 “好生养着,”宋蕴低头,声音很浅,“日后不会了。” 卫辞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自是没有错过她瞬间的失神与自厌,可他想不明白,师妹究竟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