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眼神扫来,他才不得不赔上和善的笑。 今天可是宋柏轩大出风头的日子。 想想便叫人觉得难以接受。 众人各异的神色被宋柏轩尽收眼底,他见众人都在,心底稍安,打开了早已备好的课程。 希望蕴儿那边一切顺利。 授课声响起,喧闹的盛阳书院缓缓安静下来,而与此同时,隔壁范府的平静却被打破。 赵盈着一身艳丽华服,身后还带着七八个仆从,气势汹汹的横穿范府。 范明冶寡居多年,府上长年没有女主人,范府的下人乍然看见一个女子出现在府上,全都被吓了一跳。 下人们拦也拦不下,只好匆匆禀告主事的老管家。 然而赵盈的动作更快,在几次敲门未果后,直接命人砸开了院门,随着“哐啷”一声落下,身后的仆从已经闯入院子里。 赵盈停在院外,眸中的情绪晦暗不明。 没有府卫,没有婢女,甚至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拦,这与平阴侯那日的遭遇截然不同。 她心中隐隐不安,但如今已是箭在弦上,容不得她有丝毫退却。 赵盈正准备踏入院中,身后忽然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她心底一沉,转身瞧见一队披坚执锐的府卫。 顾不上生出更多想法,赵盈当即下令:“搜!把那两个混账给我找出来!” 进院的仆从都是裴凌的侍卫假扮,动作一个比一个利落,不等她话音落下便踹开房门挨个搜查。 冰凉的刀尖抵上赵盈的脖颈。 府卫迅速占据小院,跟着追进房间,现场一片混乱,而在这混乱之中,不知谁尖叫一声,短暂的平静后,府卫们一窝蜂的涌出。 “大人,里面……里面的人死了!” 府卫头领脸色大变,正欲收起抵在赵盈颈间的刀刃,便听有人道:“这三人身形消瘦,面色青灰,身旁还有发黑的血迹,怕是染了痨病不治而亡……大人,还请您速速决断。” 痨病可是会传染的! 一个处置不当,别说是他们这些人,整个范府、整个金安府都会搭进去,而他们将会成为整个金安府的罪人! 府卫头领心一横,闭上眼下令:“关门!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出院子半步!” 转瞬间,院子已经府卫围得密不透风。 赵盈心尖一颤:“放肆!我乃忠王府侧妃,你们谁敢拦着?!” 忠王侧妃? 刚赶进院门的老管家险些一头栽在地上,哪怕小院里住着的那对夫妻的来路他不清楚,可自家主子愿意派府卫前来,便是想护着。 可如今……等等,忠王侧妃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范府中? 老管家急出一头冷汗,想进门却被府卫拦下,待听完事情始终,他更是眼前一黑,只恨不得病死的人是自己。 但很快他便反应过来:“里面到底死了几个?” 府卫被问蒙了,仔细数了一番,才确认道:“三个,两女一男。” 少了一个。 那位送进去的大夫从未出过院门,如果真是染了痨病,他也绝不可能逃脱,除非他才是祸首…… 老管家身上逼出一身冷汗,匆忙吩咐下人去请范明冶。 眼看着裴凌交由自己的任务即将失败,赵盈狠狠心,直接握住府卫头领的手,脚尖微抬,侧身前倾,迅速迎上泛着寒光的刀刃。 鲜血顿时涌了出来。 第82章 【82】让他下场文斗,简直摆明了是…… 通往兹阳县的小路上,两辆马车正在疾行。 裴牧顶着一张毫无血色的脸庞,倚在靠背上闭目养神,狭小的马车空间里,弥漫着遮掩不住的血腥气。 其中夹杂着些许无法分辨种类的香气。 马车已经尽量驶得很平稳,但耐不住路途颠簸,裴牧本就重伤未愈,养上数日的伤口又有再次崩开的迹象。 同车的心腹面露担忧,却知此时并不能停下,只能一再吩咐外面赶车的同伴再平稳些。 不知过了多久,裴牧突然睁开眼。 “殿下——”心腹刚开口,就被裴牧打断:“走慢些,不必急着赶路,宋掌柜有孕在身,稳妥为上。” “可是殿下,咱们的人手有限,一旦忠王得了消息追来,怕是……怕是不好抵挡,再说,”心腹满脸纠结,却还是硬着头皮道,“宋掌柜的马车上有徐大夫在,倒是殿下您……” 虽说流血受伤对于他们暗卫来说是家常便饭,可对于裴牧,他们的主子而言,哪怕只是破了点皮都是天大的事。 为了一个满身铜臭气的女掌柜,反倒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主子真是糊涂啊! 裴牧冷冷道:“闭嘴。” 马车的速度很快降了下来。 时下正值五月,越到晌午时分,天气越是炎热,马车里又密不透风,闷得人头晕脑胀。 与宋蕴同乘的徐大夫则是满脸愁绪,欲言又止的盯着宋蕴猛瞧,这样的天气别说是一名体弱的孕妇,哪怕是身强力壮的男子出门都要谨慎些,可如今马车一路疾驰,根本不可能停下—— 没错,他们是在逃命,而他遭了无妄之灾,也不得不跟着逃命。 大抵是察觉到那视线中宛若实质的怨愤,宋蕴不得不睁开眼,安抚道:“徐大夫,殿下此举也是为了保护你,待这阵儿的风头过了,自会有人将你送回金安府。” 徐大夫苦着脸应下,然后提醒她:“宋夫人,你这是头胎,得千万注意着些,头胎若是坐不稳,日后想要生育也更艰难,如今这般……” 宋蕴抚摸着平坦的小腹,低下头,原本复杂的眼神渐渐柔软下来。 她知道这不是最好的时机,也清楚世间女子孕育子嗣的难处,可种种思虑过后,她仍是想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马车一路疾驰,停下的时候已近黄昏,宋蕴昏昏沉沉的从马车上下来,想去瞧瞧裴牧的状况,可还未走近,便听有人喊道:“快!叫大夫!殿下昏过去了!” 徐大夫提着药箱还没赶到,就已被人抢了先,宋蕴眼前掠过一道熟悉的人影,焦灼的心得以平静下来。 “让一让,让我进去!我才是大夫!” 马车被人墙堵得严严实实,徐大夫试图挤进去,但刚沾边儿就被推了出来。 徐大夫发苦的脸色更添一层愁绪。 还没走到终点,他就已经没有任何用武之地了吗? 徐大夫悻悻转身,泰然自若的回到宋蕴身边,自然而然的帮她把脉,顺手写了张药方出来: “宋夫人今日赶路,染了些许暑气,不过不要紧,煎两副药用上,明日便会好受些。” 宋蕴笑着收下他的好意。 没过多久,裴牧便被抬下马车,陈不逊也跟着跳下来,停在宋蕴面前。 “陈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