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家的夫人?” 许太医:“……” 他不敢抬头,生怕对上裴武帝灼热滚烫的眼神,此事到底不好对外人言,传出去对皇室的名声也有妨碍。 许太医埋头道:“臣只知那妇人生得花容月貌,其余一概不知,三殿下也不许臣过问。” 裴武帝不由得十分失望,但转念一想,哪怕这小子惦记上别人家的夫人,到底也是正常的,能够繁育出子嗣更是意外之喜。 “罢了,朕不为难你,”裴武帝起身道,“你且下去吧,此事万不可泄露分毫。” 许太医连忙应下,匆匆退出大殿。 裴武帝在心中纠结了许久,最终得金孙的欢喜压过对逆子的嫌恶,决心揭开此事,早些将龙嗣的身世昭告天下。 哪怕是有夫之妇,只要处理妥当,便能将一切放在明面上。 早些准备,也好过抱憾终生。 裴武帝恍惚一瞬,抬脚往东宫走去,越是靠近,原本沉郁的心情也越是晴朗,甚至见到裴牧时,都能和颜悦色的喊一句:“牧儿。” 听得正在浇花的裴牧心头一颤,鸡皮疙瘩起了满身。 “您寻儿臣……有事?” 这般无礼的举动,放在平时,裴武帝必然将他狠狠责骂一定,可今日他心情尚可,得了喜讯也不愿与他计较,便坦言道:“你过来,我们父子俩好好聊一聊。” 裴牧愈发觉得蹊跷,满脸狐疑的看向裴武帝,缓缓道:“儿臣不敢。” “你——”裴武帝朝他瞪眼,“给朕滚过来!” ——总算有几分熟悉的模样了。 裴牧漫不经心的理好衣袖,坐在亭子里,他自是知晓今日朝中发生了大事,信王和忠王必然会折一个,可也不知……究竟是哪一个? 可不管是哪一个,裴武帝对他的态度都太奇怪了。 难道不是今日? 裴凌再拖下去可是不成了。 “父皇今日怎么有空到儿臣这儿来?”裴牧假装不在意的问道。 本以为裴武帝会借机再将不孝子们叱骂一顿,不曾想,他脸上却罕见露出几分笑:“你儿子呢?带过来给朕瞧一瞧。” 裴牧手中一顿,无数思绪从脑海中划过,脸上却不曾展露分毫。 他自顾自的斟茶,反应平静:“儿臣不知父皇在说什么。” 裴武帝冷哼一声:“还藏着呢?跟朕有何不可说的,皇室血脉凋零,能有子嗣便是好事,尤其是你——” 裴牧最不耐烦听到这番说辞,好似他做了何等天怒人怨的错事。 时至今日,他的父皇仍偏听偏信,将他置于进退维谷之境。 那分明只是一个误会! 裴牧深吸口气,闭着眼说道:“父皇,儿臣确不知你所言为何,想要见孙子……好,儿臣明日便去后院挖出来。” 他后院的侍妾也曾有过身孕,可都没能留住,刚有喜信便会小产,查不出任何手脚。 渐渐地,他便不再踏足后院,免得再闹出人命。 听他这么说,裴武帝脸色发黑,怒道:“胡闹!好你个不识好歹的逆子!” 裴牧面无表情的下跪请罪,脸上却无丝毫悔意。 裴武帝越看越觉得生气,索性拂袖离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他倒要看看,在他的地盘,裴牧还能将人藏到哪儿去! 第129章 【129】“臣亦不知那妇人是谁。”…… 信王被贬为庶人、幽禁王府的消息很快便传出宫去,满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裴武帝将消息瞒得极好,宫里未传出多少言语,是以满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信王被贬为庶人,却不知他究竟做了何等错事。 信王一党更是被打了一个猝不及防。 原本信王卯足了功夫放在编撰大盛文典的事上,几乎把所有心腹都安排进去,想要将此事做得漂漂亮亮,打一个翻身仗。 可不曾想,正是因为此番疏忽,直至信王被幽禁在王府中,他身后的党羽与心腹竟仍满头雾水。 直到信王,或者说二殿下,派人悄悄传出信儿,让心腹大肆宣扬皇室丑闻,众心腹才回过神。 原本涣散的人心因这一桩丑闻愈发振奋。 好家伙! 原来二殿下早有谋算,竟是布了这样一场大局! 不慌! 皇室血脉稀薄,如今更是只剩二殿下这一根独苗苗,除了二殿下,谁还能当皇帝? 哪怕忠王一时处于上风,可一个阉人,又能坐在那个位置多久呢?! 几十年后,兜兜转转,终是会落在他们二殿下的血脉头上! 于是,在有心人的蓄意推动下,忠王身体有残无法生育的丑闻很快传了出去,一并传出的,还有废太子绝嗣的消息。 皇室秘辛本就引人注意,再加上这般罕见的传闻,不过一夕之间,便传得人尽皆知。 有好事者私下盘算过忠王与废太子后院有多少侍妾美人,数目越大,越是引人深思。 寻常百姓人家,哪怕身子骨不够强健的,成亲多日也该育有子嗣了,可皇室这两位殿下…… “怪不得太子会被废,如今信王也被贬为庶人,只剩下忠王一个,可忠王他……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是啊,咱们大盛朝,可就指着信王他传宗接代呢,为何偏偏就废了他?” “这事儿,啧,真不好对外说,消息既已传出来,怕是坐实了。” “这种名声可要不得……” 确实要不得。 一觉醒来听到传闻的裴凌,天都塌了。 本以为这桩秘辛,父皇会处理得干干净净,可谁知竟还是传出了些许风声。 不,父皇不会纵容此等传闻,而这样的传闻,也只对一个人有利! 太子无后,他也不行,那岂不是说满朝文武能指望的,只剩下被贬为庶民的信王?! 该死的老二! 裴凌气得浑身颤抖,狠狠摔了两套茶具,才压下心头的惊惧。 不能再拖下去了。 他必须亲自打破外头的传闻,而打破这桩传闻,也只有一个法子。 那便是让赵盈真真正正的怀有身孕,并且在九个月后,平安生产。 裴凌眼中划过一丝屈辱,任何一个男子,都不可能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为其他男人孕育子嗣。 可偏偏,偏偏…… 裴凌拳头攥紧,指尖掐得掌心生疼,他想起娇弱生怜的赵盈,心头剧痛。 她,会体谅他的吧? 挥之不去的愧疚占据了裴凌的心防,他派人给赵盈送去了大批赏赐,又吩咐膳房做上一桌好菜送去,他晚些时候去看她。 得到赏赐的赵盈不明所以,裴凌出手向来阔绰,但从来事出有因。 赵盈温顺且不露分毫的接下赏赐,满怀警惕的准备起晚宴。 以防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