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压倒黑色的头发左右轻晃,让他更显无计可施。 现场的气氛实在沉重。 安雅手捂在嘴边,悄声询问身旁的夏初浅:“秋末染是谁呀?” 夏初浅困惑地摇摇头。 小互动引起一位同事的注意,他看着两个小姑娘,提议:“徐教授,要不……让实习生们试一试?” 数道目光应声集中在夏初浅和安雅的脸上。 “可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有人质疑。 “她们虽然经验不足,但胜在想法多、创新性强。”医生阐言,“二十出头的年纪,和秋末染年龄相仿,同龄人之间更容易敞开心扉去相处,更容易亲近,不是吗?我们来辅助她们,也许能找到更好的方法?” 说罢,他看向徐庆河,等待定夺。 “是很冒险。”徐庆河食指摩挲下巴。 沉思片时,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这也许是个好的尝试。我们一直太桎梏于在理论中寻找解决办法了,也许换种思路,让秋末染和治疗师换一种相处模式,可能会收获意想不到的结果。” 他看向夏初浅和安雅,眼神和话语中透着鼓励:“你们谁愿意尝试?” “我我我!我愿意!”安雅自告奋勇,积极地举手自荐,又拉着夏初浅的手也举了起来,“我和浅浅都愿意!但是徐教授,您能不能先告诉我们秋末染是什么病情呀?我们听了半天还云里雾里的。” 夏初浅被动报名了,迎着众人的目光,她五指收拢,举着个虚虚的拳头。 她不是安雅那种性格测试所有指标都直奔“e”去的人,她温和内秀,没把握的事不会轻易揽下,但她不懦弱,始终保持乐观且热衷于尝试。 “这是秋末染从三年前开始治疗到现在的全部资料,你们拿去做参考。” 资料从徐庆河手里传到俩人面前。 安雅翻开册子,第一页是秋末染详细的个人信息,许多专有名词蹦进视线。 当看到秋末染的病名时,安雅打起了退堂鼓,她支吾道:“对不起啊徐教授,我、我恐怕不能胜任……” “没事。”徐庆河微笑回应,视线落向夏初浅。 夏初浅明白闺蜜退却的原因。 她没有一口应下,恬然与徐庆河对视:“徐教授,我想多点时间考虑,可以吗?” 徐庆河温润地答:“当然。” * 会议结束,大家回各自的工位。 下午时分,夏初浅独身一人敲开了徐庆河办公室的半透明玻璃门。 徐庆河闭眼仰靠软椅,右手在脸前横跨打开,拇指和中指按压太阳穴,忧思深重。 闻到推门声后他抬眸看来:“小夏,进来。” 夏初浅将门关好,在徐庆河面前站定。 “考虑的怎么样了?” “徐教授……” “怎么了?尽管说。” 咬紧下唇,夏初浅双颊腾起赧然的粉红色,她问出了那个非常实际但又难为情的问题:“徐教授,我想问……就是……接秋末染那个单子,能……” 她满眼渴望:“赚钱吗?” 闻言,徐庆河明晓这事十有八九有着落了。 他将秋末染的病历资料推向桌角,语调和蔼而稳重:“何止有钱赚啊,小夏,这一单的薪酬是你实习工资的百倍。如果能见到成效,酬劳更是随你开口。” “真的?” “我个老头子还能骗你不成?” 夏初浅负在身后的手因为喜悦而搅来搅去,面子上倒是表现得不惊不喜。 她的小动作逃不过徐庆河的鹰眼,年轻人总是无所畏惧的,他赞赏,同时忧虑。 “小夏,报酬丰厚,相应的难度与挑战不可同日而语。”徐庆河不做隐瞒,“这确实是一次很好的历练机会,老师看好你,但老师同时希望你考虑清楚再做决定。” 听后,夏初浅上前一步,抱起秋末染的病历册放在胸前。 没多言语,她的决定已经明了。 “徐教授,我做了功课,我清楚秋家的背景。”她不大的声音里充满了坚定,“我想试试。” 既能赚钱,又能积累经验,何乐而不为? 再者,秋末染的病情跟她的毕业论文相关,他是个绝佳的研究对象,这次机会毫无疑问利大于弊。 至于其他人避之不及的那个原因,她并不畏惧。 “好。”见夏初浅决心已定,徐庆河颔首,“小夏,你不要太有压力,尽力就好,我会协助你。” 夏初浅微扬嘴角,鞠躬表示感谢。 她翻开病历册的第一页,本该贴有秋末染照片的右上角一栏空白神秘。 指尖在照片栏打圈摩挲,纸张摩擦皮肤生出微妙的电流,仿佛隔空和那个少年获取了感应。 想了想,她平静地问:“徐教授,秋末染、秋家,真的有那么危险吗?” “不拘泥于表面,不轻信表象,透过现象看本质是我们的使命。”徐庆河的回答讳莫如深,神色却泰然得令夏初浅安心,“比起听信别人的话,你更应该亲自去观察、去剖析,然后相信自己的判断。” 他笑着补充:“对秋末染的治疗随时可中断,你有这个权力。” 源源的勇气汇入心头。 夏初浅从照片空白栏上抬起眸子,眼神熠熠:“嗯,徐教授,我会努力的。” * 雨后空气带着泥土的气味。 门顶水珠坠落,碎在夏初浅的白色帆布鞋边,她不时和头顶的监控相看一眼。 未知让她柔和清丽的脸庞稍显紧绷,暮春时节的樱桃般红润透亮的唇咬得很紧。 约了每天下午三点来访,她在门口站到了两点五十九分,才深呼吸按下门铃。 “叮咚——” 几声响后,铁艺大门开启。 带着电流的苍老人声从可视对讲传来:“夏医生,请进。” “好,麻烦您开门了。” 前院空旷,栽种一些很常规的花草树木,谈不上美观雅致,欧式风格的三层别墅倒是从外观上看极致华丽典雅,夏初浅忍不住欣赏暗叹。 走近,雕花白檀木门前站着一位老者。 老人约莫六十岁,气色很好,腰杆笔挺,衣着讲究,由内而外散发出老派绅士的气质。 他眉目带笑望着夏初浅,看起来和蔼可亲。 夏初浅赶紧小跑上前。 “夏医生,您好。我是这里的管家,姓刘。”刘世培客气地伸出右手。 夏初浅握上去,谦和地说:“刘管家您好!我是心理治疗师,我叫夏初浅。” 刘世培笑笑,邀请夏初浅进入别墅。 不同于奢华的外观,别墅内部单调得可怜。 除了必备的几样家具之外,几乎再无他物。外部君临天下,内饰宛如冷宫,桌子椅子等但凡有棱有角的家具,全部都包上了厚厚的海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