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一扇门,他?听到她泪水碎裂的声音,口腔里尽是压抑情感而咬出的血腥气:“浅浅。” “我很笨,我不会哄你开心。” “我原生家庭很差,我有自闭症,还有遗传病。” ”他?自揭其短,说得斩钉截铁,“你不要爱我了,一丁点都不要爱。” 他?不该沾染她的。 披着羊皮的野兽就该瑟缩在角落,披一身黑暗枷锁,和永无止境的孤独一同?腐烂于暗无天日的阴湿洼地里,把诅咒带进坟墓,了此残生。 衣柜没挂几件衣服,空间还算宽裕,秋末染屈膝抱臂,脸深埋进两膝之间,理性在呐喊。 走吧。 浅浅就走吧。 不要再固执地救他?脱离地狱。 日光愈渐稀薄,天空罩一层似云又似雾的灰气,海岸线点亮了一排排明灭交错的霓虹灯,屋里昏暗,没开灯,地板倒映绚丽多彩的灯火。 柜门遮光,秋末染藏在越来越暗的漆色之中,忽然听到一声轻柔的:“谁说的?” 他?猛地抬头,侧耳倾听。 夏初浅盘腿坐在推拉门前面,揩拭哭红的眼睛,用一种带着不服气又笃定的语气反驳道:“秋末染,你最好了。我爱你,因为你值得被爱呀。” 他?能被爱的点有那么那么多。 爱他?的善良,爱他?的温和,爱他?的纯澈,爱他?拥有傲人的天赋还谦逊谦和。 爱他?在她落难时予以援手却从不求回报,爱他?像个小孩表达深爱时的笨拙。 爱他?即便生来就拿着被诅咒的坏剧本,却从未想过拉任何一个人陪葬,爱他?干净而赤诚的生命力,爱她的每一个呼声都能得到他?的回响。 “你听到了吗?”夏初浅掏出全心,手掌贴上推拉门,一寸一寸试探着推门,“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你怕,你父母的悲剧在我们的身上重蹈覆辙。” “我也知道你为什么不敢和我对视,因为,那个噩梦里你是看着我的。小染,我更知道你的回避,是你对我的保护,可是……” “我不怕。” “钟医生今天还带了一副手环回来,给你用的,据说是某种高科技,能应急,那我更没什么好怕的了。” “而且你知道的,我早就没亲人了,你就是我最亲的人。我父母离世之后,李阿姨收养了我。” “李阿姨待我不薄,可我知道,她给的关心和疼爱是有条件的,而你,秋末染,你给了我最纯粹的喜欢,你让我体会到了无条件的爱。” 门慢慢敞开,不具任何侵略性,轱辘沙沙的转动?声搓揉着秋末染的神经,他?竖起耳朵,耳尖翕动?,聆听夏初浅越来越清亮且靠近的温言细语。 “小染,你不是最相信我了吗?”她轻柔地“嗯”了一声,“我爱你呀,你不许怀疑自己。” 隐隐绰绰,落地窗外闪烁的霓虹灯影描摹他?蜷缩的身形,她彻底推开了柜门。 他?肩膀微颤,无处遁形,慌张地往更死角处缩身,仓促地望她一眼,澄澈的黑眸一望到底。 “早上我问?你的那个问?题,你还没给我答复呢。”夏初浅的嗓音风清云舒,她托着脸颊问?,“秋末染,听了我说的这?些,你现在还想让我尽早离开你吗?” “呃……呃……嗯……” 他?喉结滚动?,拼命挤压声带才勉强发出一声简单的“嗯”,带着挣扎与撕磨。 “真的?”夏初浅抬起眉梢。 他?死命咬住口腔里的肉,浓烈的铁锈味萦绕齿舌,下唇还余留着刚才咬出的一圈牙印。 唇色发白,浑身僵硬,他?艰难掀起沉重的眼皮与她对视,像只故障的机器人在违抗命令,铆足气力往下压下巴,抬起,竭尽全力再往下压…… 秋末染在点头。 “我尊重你的决定。”夏初浅果断起身,姿态洒脱不留念,她捡起掉落的拖鞋,一脚一蹬穿好,“我去收拾行李了,我买最近一班飞C城的机票,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小染,你好好治病,保重。” * 出了卧室,夏初浅给钟渊和看护发去消息:【放心吧,我已经找到小染了。】 而后,她去隔壁她住的那间卧室打开行李箱,使劲推了推,轮子哗啦啦轧过地板,她大?力地拉拉链制造响动?,然后,又悄手悄脚出来。 夏初浅静立在走廊,望着窗外的星幕高悬于天际。 直至夜弥足浓稠,她终于听到一阵错乱的脚步声…… 一道高挑消瘦的身影狼狈地大?步冲出了门,每一步,都乱得快要摔倒似的。 乱发铺在他?的额前,发稍在剧烈不定的喘息声中扫过眼睫,他?面部表情无波无澜。 昏暗中,那双眼睛却有宛若水墨画中晕染出来的雾气。 目光相接。 男人在极短的讶然之后,吐气塌肩,心脏被攥紧又松开,他?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 “找我啊……” 话音戛然,一片阴影向?夏初浅深深压来。 一双筋骨分明的手臂拦腰将她紧抱,她被带着踮起脚尖,撞上他?的胸膛,灼热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廓和发鬓。 “浅浅……” 喃喃她的名字,诵经般虔诚眷恋,还带一丝将破未破的鼻音:“浅浅……” “看吧,你明明就舍不得我。” 他?收紧手臂,几乎要和她合二为一。 “秋末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重新说。”夏初浅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口气却坚毅,“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说你真正想对我说的话。” “浅浅。” 他?不假思索:“我好爱你。” 第70章 深吻 不会有除你之外的新娘。 “浅浅。” 月光莹晖映照在?秋末染的侧脸上, 他的漆黑瞳孔漫开了一层潮湿的雾气。 灼灼爱意沉淀在?血骨,理?智被融化,他的呼吸逼仄得听起来快要窒息。 抛开一切忧虑和杂念地, 秋末染把夏初浅箍在?怀里,两人的胸膛紧偎不留缝隙。 他的吐息冗长,沉沉地厮磨她的耳鬓,裹着依恋与?挽留的语气从耳道钻入她的心扉。 “我好爱你。” “浅浅,我最爱你了。” 像个稚拙的小孩,他一遍一遍牙牙学?语。 “嗯,我一字不差地听到了。”夏初浅杏眼笑弯,泪水瞬间从眼眶中挤出。 他的手臂像把锁将她牢牢锁在?他怀里无法动?弹, 她便前后晃一晃脑袋, 头顶去蹭他的脸颊。 她反问带着些娇嗔的味道:“那你现在?还赶我走?吗?” 慌乱的鼻息尽数喷洒,秋末染急忙摇头。 卫衣衣袖卷起, 小臂裸露在?外, 白皙纤弱, 因渴望将她抱得更?紧而鼓起了鲜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