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车。” 林意一连打了两个电话,陈政泽不耐烦地接起,听了两分钟,陈政泽淡声:“走公司流程,在忙。” 撂了这句话,他掐断电话,林意一大堆委屈和撒娇直接被他隔断。 贺淮新问:“公司事情啊?” 陈政泽:“嗯。” 颜辞:“谁这么大牌啊,直接找你。” “老爷子的关系户呗。”陈政泽淡淡回。 “她资源已经太好了好吧,怎么着,还想睡你啊?”贺淮新说,“楚雪儿已经受够她了,估计马上撕起来。” “冲老爷子喜欢她那个劲儿,进陈家门也不是不可能。”颜辞顿半秒,激动问:“陈政泽,她俩撕起来,你帮谁?” “我找营销团队,炒作。” 颜辞给他竖大拇指,“高手。” 童夏坐在后座,透明人似的听他们聊天,眸子暗淡,脸色发白,低头出神地看毯子上的纹理,像霜打过的茄子,不似刚刚鲜活。 陈政泽伸腿碰她一下,“晕车?” “没。”童夏说,“有点困了。” 陈政泽把毯子扔给她,“睡会儿。” 童夏扯开毯子盖在身上,闭上眼睛,自从上次陈政泽把她从李雨手里解救出来后,她就对这人很矛盾,她不讨厌他,但忘不了那些仇恨,因而他们你一句我一句不避讳她聊林意和老爷子时,童夏心窝里那股恨意会往上涌,会失落。 晚上颜辞还要逛小吃街,童夏和他们一道回北平花园,颜辞和母亲视频炫耀今天淘到的好玩意儿。 开的免提,颜母说话很温柔,话里带着笑意,和安锦的性格很像,童夏回头看着,眼里的羡慕掩盖不住。 如果,妈妈还在,这会儿应该带着她旅游吧,刚刚小学那会儿,安锦让童夏在地图上画个圈,圈中的城市就是她们旅游的目的地,可是童夏圈的太多了呀,妈妈说没关系,先慢慢去,剩下的等她高考那个暑假去,妈妈说,高三的暑假很珍贵,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用忙着去兼职,以后工作的时间多着呢。 可她现在,在做着两份兼职。 童夏眼角渐渐湿润。 倏地,一条手串飞过来,落在她腿上。 陈政泽扯着嘴角,“给你的。” 童夏有些为难,“这太贵了,兼职费已经很高了。” “我放着也是浪费。”陈政泽说,“你就当做好事了。” 童夏纠结一会儿,拿出包包里那个暖手布偶,这布偶,在寺庙里看着还好,放在陈政泽这冷调高档的房子里一看,特别丑,但好歹是个寺庙里的,图个吉利,她递给陈政泽,“这个送你的。” 陈政泽眉心一跳。 这礼物,真特么……难以形容。 “听贺淮新说,你经常胃疼,这里面加个小热水袋,就可以抱着暖胃了。” 童夏看他不想接暖手布偶,便缓缓收回,等下次买个合适他的礼物。 陈政泽扯过来,“我要。” 后来,这只暖手布偶陪陈政泽漂洋过海,陪他度过很多个孤单落寞的日日夜夜。 “我没热水袋。” “我送你。”童夏说。 陈政泽把玩偶抛出去,又接住,“这还差不多。” 天黑下来,陈政泽靠在阳台抽烟,浪花的撞击力没有那么大了,轻柔地滚向沙滩,又缓缓褪去。 童夏和他并肩站着,沉默一会儿问:“你们为什么来庆市旅游啊?” 陈政泽不吭声,长久地矗立在那里,童夏以为他在思考问题,或者不想回答她,也没重复问。 等烟燃到陈政泽指尖时,痛感传来,他把烟按灭,哑声说:“我妈的故乡。” “阿姨现在还在庆市住吗?” “不在。”陈政泽喉结上下滚动,“去世了。” 去世了。 三个字像惊雷一般给童夏当头一击,怪不得他们说他成宿成宿地熬夜,胃疼也不去看医生。 陈政泽捻着根没点燃的烟,随意问了句,“你呢,一直在庆市住?” 可能是这夜晚太静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太缓和了,让人放下盔甲,平生倾诉的愿望,童夏一改往常的回答,低声说:“小时候是,妈妈去世后,回县城和外婆住了一段时间,后来又回来了。” 陈政泽看着她,扯了下嘴角,没吭声。 海风略过两人的面庞,吹起陈政泽额头的碎发,吹起童夏的长发。 “你现在跟谁住?”陈政泽打破沉默。 童夏扯谎,“大多时间和我外婆住。” 她又问:“你呢?” “我们家老爷子。” “你和他关系很好吗?” “嗯,他把我带大的。” 童夏很突兀地问了句,“那如果有人伤害你爷爷,你会怎么做?” “活剐了。“他一字一段,嗓音都跟着冷下来。 童夏垂在裤腿边的手慢慢攥紧。 陈政泽想到那天在便利店见到童夏时,她那狼狈样,下意识问:“有人为难你外婆?” “之前在小县城有,现在没有。” “以后再有,找我。” “好。” 童夏忽然特别难过,一颗心不断往下沉。 颜辞和母上大人聊完天,伸懒腰说累了,想改天逛小吃街,童夏说:“那我就先回去啦?” 颜辞看一晚外面黑漆漆的天,说:“那让陈政泽送你吧,你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去,我不放心。” 童夏拒绝,“不用了,外面有公交站,直达。” 陈政泽也不勉强她,拎起她的书包,“送你去车站。” “不用,我以后要经常来的,总不能一直要你送我吧?太麻烦了。” 童夏伸手拿书包,被陈政泽躲开。 他拿起桌上带线的充电宝,扔进她书包侧兜,“今天送了再说。” 颜辞推着童夏往外走,“快快快,你俩一起。” 童夏跟着陈政泽往里走,走着了一段,陈政泽忽地扯着她的胳膊,把两人的位置换了换,童夏回头看,才发现灌木丛在晃动。 路灯下,两人的影子被拉的老长,交织在一起,童夏盯着地面看一会儿,又抬头,“陈政泽,你睡前喝点温牛奶,别喝冰饮,可能有助于入睡。” 他嗤笑一声。 童夏以为他是嫌自己啰嗦。 没想到他说:“我试试。” 童夏弯唇笑笑。 公交车来了,童夏给他道别,接过书包上车,车上人不多,她靠窗坐,拿充电宝时,又摸到兜底其他东西,她拿出来看,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陈政泽装的。 是在安慰她妈妈去世这事吗? 童夏忽地红了眼眶,他本以为陈政泽是个十足的坏人,和林欣林意一样可恶,和陈老爷子一样罪不可赦。 但不是。 他甚至比她还要善良。 童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