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 童夏回到家,收到严岑的消息,一条无关工作的消息,提醒她明天大雨,注意保暖。 童夏回:【好,谢谢严总提醒】 童夏等了半分钟,确定严岑不再发消息后,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去浴室洗漱,大腿处的红疹子又多了些,颜色也比昨天的深,这让童夏起了警惕心,她决定出完和沈昀的方案后,去医院检查下。 贴在墙上的一面简易镜子,被雾气打的模糊,童夏拿毛巾一点点擦去雾气,看镜子里的自己,左肩的锁骨处,有一个狰狞的疤痕,当年在国外留下的,她抬手,指尖轻轻地触摸着那里,眼神一点一点的暗淡下来。 这枪伤,还是因陈政泽而起。 无人的地方,她连命都可以给他,如今有机会站在她面前,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诉说曾经的点点滴滴。 坠楼,枪伤,四年内,在鬼门关走了两次,身体落下了病根,畏冷,饶是寒暑,遇上阴雨天气,左肩膀就会疼的抬不起来。 这也是严岑提醒她明天天气的原因。 童夏从洗手间出来,看了眼时间,八点一刻,难得下了个早班,她从衣柜里找了条舒适的棉质长裙穿上,下楼去附近的商超溜达,家里日用品缺了好几天了,不能再凑合了。 这个点,空气里的热气消了不少,街道上人流不减,空气中充斥着小吃摊贩卖声,哪哪都飘着一缕烟火气。 等红绿灯时,童夏注意到了一女孩,女孩很瘦,看着弱不禁风,穿着简单,堪堪到脚踝的半身裙,黑色长袖,黑色长发散落在胸前,带着一枚白色口罩,背的帆布包,很像她之前买来送给颜辞的那只,因为此,童夏才注意到她,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了几分。 忽地,一骑滑板车的小男孩从公园里窜出来,没控制好方向,撞在那女孩身上。 女孩身体往前倾,童夏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胳膊,阻止她摔倒。 男孩母亲从后面跑过来,一脸歉意地看着童夏和那女孩,温和道:“不好意思,我家小孩太淘气了,没吓着你们吧?” 母亲说完,往男孩后背上拍了下,没好气地白了男孩一眼,“道歉。” 男孩低顺着眉眼,给童夏和女孩道歉,“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从头到尾,童夏扶着的女孩都一言不发,空洞的眼神落在童夏身上,给人一种她没有思想和灵魂的错觉。 氛围有些尴尬,男孩眼巴巴地等着被原谅,女人以为童夏身边的女孩是病人,脸上的歉意更浓了。 童夏随手拿掉男孩头上脏东西,捏了捏他肉嘟嘟的小脸,“姐姐没事,以后玩滑板要注意哦。” 男孩的眼睛亮起来,点头,“好的,谢谢姐姐。” 绿灯,女人牵着男孩走了,边走变训斥男孩。 童夏抬脚要走,却被戴口罩的女孩拽住胳膊,女孩喊了声她的名字。 声音有些沙哑。 童夏眼底划过一丝错愕,盯着她的眉眼仔细看了片刻,疑惑问:“你认识我?” 颜辞缓缓地摘掉口罩,有些不自然地弯了弯唇,“是我,颜辞” 童夏看着眼前瘦弱、不带任何妆容的女孩,内心瞬间空了一块,她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她记忆里明媚耀眼的小公主合在一起。 她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是觉着玫瑰过于干枯了,需要一场及时雨。 “颜辞。”童夏去牵她的手,眼底赤红,“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还有,灿烂的笑容和目中无人的气势呢? 颜辞低头看了看裙摆,随后淡淡一笑,“瘦了吗?我没感觉。” “瘦了很多。”童夏说,“你是不是过度减肥了?” 颜辞没回答,只是弯了弯唇。 咖啡馆内,颜辞垂眸,捏着小勺子轻轻搅拌着咖啡,安静的不像个活着的人。 童夏内心一阵酸楚,她不知该如何开口问她这几年的经历,从她此刻的状态,童夏猜出了点贺淮新的状况。 良久,颜辞抬头看童夏,眸子被头顶上的灯光点了些细碎的光,她认真道:“夏夏,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陈政泽的。” 童夏喉咙泛起凉意,勉强笑笑,“我是回来工作的,不是回来找他的。” 颜辞看向窗外,眼眶泛红,“我是回来找贺淮新的,但是找不到了。” “他在维和行动中消失了。” 童夏内心一震,内心涌起无限悲哀,颜辞当初的恐惧,最终变成了现实。 她不知如何安慰颜辞,久久沉默着。 颜辞快速地擦去眼泪,又看向童夏,“你见过陈政泽了吗?” 童夏点点头,“意外碰到了。” “不打算和好吗?” “不打算,他现在过的挺好的。” 颜辞苦笑了下,“怎么可能呢。” 童夏圆眼睁大了些,“什么意思?” “他从高空坠落时,内脏都破了,你躺在他身上,被他紧紧抱着,医生护士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你从他怀里抢走,但他那会已经休克了,医生用了十多分钟,才把他抬到担架上。” “后来,他精神出了问题,疯了一段时间,半夜跪在玻璃渣上,看血迹流成你的名字。” 颜辞眼神由羡慕变成凉薄,最后话里带了点狠,“童夏,陈政泽用命给你道歉,都不够吗?” “欠你的,从始至终都不是他吧?”颜辞的话题忽然变的犀利了起来。 “不是。” 童夏牙齿叼着唇边的软肉,愣神许久,抬了抬发酸的左胳膊,轻声道:“颜辞,我不欠他。” 颜辞眼泪流下来,她掩面哭泣,再也不掩饰自己的脆弱,身体上下颤抖着,像个被人抛弃的孩童。 童夏抽了几张纸,给她擦手腕上的泪水。 空气里像裹了针,借着呼吸把人扎的遍体鳞伤。 良久,颜辞止住泪意,红肿的眼,让她看起来比刚刚有生气,她说:“童夏,你真的和贺淮新一样,我做什么都是徒劳。” “抱歉,我刚刚情绪有点激动,我只是。”颜辞又哽咽起来,“太想找到贺淮新那个王八蛋,亲口问一问我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他不顾一切的远走高飞。” 颜辞长吐了一口子,“不过,我好像知道答案了,他会说,他不欠我的。” “夏夏,咖啡太苦了。” 颜辞又哭。 童夏鼻尖酸了又酸,曾经有一段时间,她的状态和现在的颜辞相似,每天被绝望包裹着,痛不欲生。 拉她一把的,是舒澈和严岑。 童夏起身,走过去,坐在颜辞旁边,温柔地安抚她,“给你换一杯全糖奶茶好不好?” 颜辞抱住童夏,小声地抽泣着,声音呜呜咽咽的,“夏夏,我好难过。” 陈政泽来接的颜辞,到咖啡馆时,俩姑娘脸色一个比一个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