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岩分局有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半程,穆昔和安良军选择闭眼休息,唯一需要努力?的人只?有谢涟。 谢涟搞不?明白,他明明是?刑侦队的,现在怎么像是?这?师徒俩的专职司机?! 但既然穆昔喜欢他,他只?好先忍忍,不?能?伤了姑娘的心。 七点钟左右,几辆车停靠在工地的路边。 夜色寒凉,穆昔裹紧外套下车,看到被蓝色铁皮围起来的工地,吊塔还在运转工作。 应时安提前联系过工地的负责人,确定此刻袁修夷就在上工。 工头悄悄走过来,低声询问:“哪位是?应队长?” 应时安走上前。 工头说?道:“按照您的吩咐,没敢惊动他,你们?跟我来。” 应时安留了几个人守在工地的各个角落,又叫剩下的人随他一起进去。 点人时,应时安看到穆昔和安良军。 他们?二人会来,在应时安的意料之内,但他以为他们?会来找他。 穆昔与谢涟站在车前,不?知在说?什么。 陆杰走到应时安身后,低声问道:“他是?穆昔的男朋友?” 应时安:“?” “看到很多次了,他们?经常说?话,看起来关?系挺亲密,我以为是?一对,不?是?吗?” 应时安沉默地看向二人,片刻,他转身往工地内走,“不?要惊动袁修夷。” 旁边的刑警好奇地问陆杰,“穆昔和谢涟经常说?话?有吗?穆昔倒是?真的经常叫他二百五。” 陆杰笑笑,“没有,我瞎编的。” 刑警:“?” 远处的谢涟打了个喷嚏。 黑夜乌云笼罩,谢涟有一种即将要面对世界末日的奇怪感觉。 他严肃且郑重地告诉穆昔,“我再和你说?一遍,你能?听我的吗?” 穆昔点头,“你说?,快点儿说?,我还要去看袁修夷。” 谢涟诚恳道:“我知道你的条件很不?错,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你,你以后不?要来打扰我。” 穆昔满口答应,“好的好的……打扰你??!” 啊?? * 即将下雨,空气有些黏腻。 下雨后工地会停工,工人一散,势必混乱,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安良军叼着?刚买的烟,粗眉拧着?,手里是?打火机,但一直没点燃香烟。他快步跟在大部队后面,心里着?急,但是?不?敢加快速度,也?不?敢抬头。 安良军走进工地。 他余光看到钢筋水泥,还有推砖块的小推车。 穿着?藏蓝色工作服的工人走来走去,他甚至不?敢抬头确认对方的长相。 工头还在给应时安介绍袁修夷的情况,“他年纪不?小了,很老实的一个人,家里条件不?好,儿女都不?孝顺,没人愿意养他,所以一直跟着?我。他做的活儿比年轻人少,拿的工钱也?少,但是?吃苦耐劳、任劳任怨,大家都挺喜欢他的。您说?他和一起杀人案有关??这?我真是?想不?到,他怎么可能?和杀人扯上关?系?他不?被杀就是?幸运的了。” 工头不?断念叨袁修夷的老实。 刑警们?看向安良军,安良军泰然自若。 工头指着?不?远处正在搬砖头的人说?道:“就是?他。” 应时安比了几个手势,刑警们?分散开,将他包围。 所有人慢慢靠近男人,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下,男人听到声音,抬起头。 安良军从队伍中走出来,走到最前面。 乌云聚集,冷风呼啸,工地的挂灯飘摇欲坠。雨还未下,便已有咸湿味儿,工地之外的街上,刚下班的人拼命踩车蹬往家中赶,亦如曾经每一个夜晚。 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男人,向别人描述时,只?能?说?“老实”。 若找不?到一个人的特色,大多数人会将其称之为老实。 他个头只?有一米七,穿一件单薄的浅蓝色工装,裤腿用麻绳扎紧,以免灌风。长年累月的劳作让他比同?龄人看起来更年长,眼睛很小,但鼻头很大,是?让人记不?住的普通长相。 从他眼中,安良军看到平和。 不?是?露出獠牙的妖魔鬼怪,将安悦和刘晓雅生命终结的,就是?这?样普通的人。 如果没有于斋的案子,或许他就能?一辈子做一个普通人,直到死亡。 安良军感觉到了委屈。 他走上前,朝袁修夷亮出警官证,“你好,我是?安悦的父亲,请跟我走一趟。” 冷风吹乱袁修夷乱糟糟的短发,他的目光还是?那般平和。 * 据袁修夷交代,他被朱芸激怒后,冲动之下拿出刀。他瞧不?起朱芸,靠出卖自己赚钱,当他听到朱芸辱骂他时,他很生气,这?违背了他心目中的等级——在他看来,他的等级比朱芸高。 袁修夷承认杀害安悦和刘晓雅,因为刘晓雅不?仅看到他“杀人”的一幕,还大喊大叫。 他气血上头,顾不?得太多,朱芸被朱宇救走后,他就去追刘晓雅。 或许是?心里的暴虐分子作祟,当时的他完全没有考虑到再被其他人看到怎么办。 等到刘晓雅快要跑到一楼时,袁修夷的意识便清醒了,他溜回房间想处理现场。如果刘晓雅没再上楼,事情会到此结束,他处理完现场就会去逃命,远离平舆县,远离余水市。 没想到刘晓雅又上楼了。 袁修夷看到刘晓雅往501的方向走,他很错愕,但他必须解决掉刘晓雅,因为她看到他的长相。 这?个念头冒出来,就再也?制止不?了,袁修夷选择动手。 “袁修夷还说?,他是?进了房间才知道房间里还有一个女孩,就一起都杀了,在他嘴里,杀人比杀鸡还容易。” 谢涟刚和应时安一起审了袁修夷,他负责记录。 穆昔说?:“他本质上是?个喜欢吃喝嫖赌暴力?的人,说?是?为了灭口杀人,其实还是?享受这?一过程,不?然他该追着?朱宇去杀。” 谢涟向右边移了两个座位,骄矜道:“我已经拒绝过你很多次,你为什么还要特意坐在我旁边?” 穆昔:“……,二百五。” 谢涟:“不?许叫我二百五,这?种爱称我不?想再听到。” 穆昔:“……” 穆昔感觉自己受了内伤。 五分钟后,应时安与陆杰一起走进来。 陆杰见二人离得很远,特意问道:“吵架了?年轻男女吵架正常,不?要真影响感情。” 应时安看向穆昔。 穆昔的白眼比他翻得还快。 应时安拉开椅子坐下,“现在还有一个问题没解决,刘晓雅已经逃下楼,为何又折返。” 谢涟殷勤地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