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便带有强烈的排斥心,他排斥科学研究,醉心于领地扩张,成年前没有任何绯闻,在众人忧心忡忡,为王室没有继承人而焦虑的时候,王上在一场宴会上与伽马星系的公主“一见钟情”、迅速成婚。 彼时的伽马星系是星际帝国扩张最大的障碍,这场教科书般的联谊成功为帝国减少了一大威胁、增加了一大助力,从此以后,帝国的星舰四处扩张,帝国的版图不断扩大,而曾经深情款款的王上,亦变得四处留情,虽然明面上还只有一个王后,但私生子却层出不穷,最后甚至将几个得宠的情妇直接接到了王宫之中。 王室现有成员对外算得上机密,但首都星的贵族对这项机密的内容称得上烂熟于心。 王上原本有三个王子和两个公主,其中只有大王子是王后所出,其他人情妇所出,而杜康回归王室后,排名第二位,暂时记在了王后的名下——但明眼人都能分辨出,杜康的生母并不是王后,毕竟他的官网出生年月,只比大王子小两个月。 大王子并未被册立成太子,王上的三个王子每个人都很优秀,杜康回归王室,无异于羊入虎口,更令人难以琢磨的,则是王上的态度。 据说,王上对杜康这个儿子极为宠爱,不仅委以重任,还经常召唤他共度晚餐,然而同“宠爱”相比,贵族们更认为这是“烈火亨油”,王上更像是将杜康作为了磨砺其他王子的试刀石,因此都默契地与杜康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谨慎地观察着这场暗潮涌动的战争。 顾恩泽听完了课程,他将钢笔插进钢笔帽中,家庭教师向他鞠躬行礼,顾恩泽也回了一礼,目送人离开。 下午的时候,威廉姆斯家族的部分成员来访,顾恩泽没有接待,用的由是“身体不适”,实际上则是利用这些时间,粗略地看了一遍王上近年来对外颁布的法令,顺便学习了议事会整体的流程。 结束了一天的学习后,顾恩泽收到了来自杜康的视讯邀请,他很自然地点击了同意,然后“啧”了一声。 画面上的杜康穿着白色的单薄衬衫,坐在豪华的大床上,什么都穿了,又像是什么都没有穿。 “你胆子真的很大。”顾恩泽忍不住说。 “你又不是什么外人,”杜康倒是很坦然,“你在威廉姆斯家族还好么,有人会来找你麻烦么?” “有人,不过我一个也没见,今天粗略了解了王室的基本情况,家庭教师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认为你是一个靶子。” “情况比做一个靶子要更糟糕一点,”杜康叹了口气,“我对王位没什么兴趣,我只想找寻一些真相。” “什么真相?” “见面再说,不过我猜,你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顾恩泽向后靠了靠,枕在了柔软的靠垫上,说:“与你的生母有关?” “是,我原本以为她会是王上的某个情人,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 已知杜康是王上的儿子,他不可能是王后的儿子,现在也不是王上某个情人的儿子,那杜康的生母究竟是谁,这里面又藏着什么秘密? 顾恩泽稍微想了想,就能想出无数满是阴谋论的答案,他叹了口气,说道:“总会真相大白的。” “的确,总会真相大白的。” -- 首都星第二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洒在人的身上,总会让人产生“可以再睡一觉”的错觉。 顾恩泽换了一身制服,乘坐专车前往首都星的上议院办公厅参与每半月一场的议事会,王上和首都星的一百零八家贵族代表都会参加,不过随着近年来王上手中的权柄越来越集中,参与议事会的贵族也愈发懒散,某些与王上关系亲近的贵族,干脆就不再派人参加——只要有人不再出席,默认他无条件赞同王上的一切决定。 顾恩泽抵达上议院办公厅的时候,具体议事会正式开始只剩十五分钟,圆圈式的会议室坐着稀稀拉拉的三四十人——大约三分之二的贵族,已经放弃了手中的权利。 顾恩泽找到了威廉姆斯家族的位置,在第二排,然而他前面的位置是空的——可能对方还没有到,也可能对方不打算到了。 十五分钟后,议事会正式开始,顾恩泽也陪同其他贵族一起起身、深鞠躬、向王上和其他王族成员行礼。 帝国公民的平均寿命是一百二十岁,王上今年六十多岁,外貌上看起来还很年轻——他有着铂金色的头发,五官深邃,脸上的细纹并不明显,英俊而富有魅力,近年来的绯闻依旧不断。 顾恩泽看了他一会儿,又将他同他身后的杜康做了对比,但实在没看出两人有什么相似的地方,倒是大王子和王上长得极像,连发色都几乎是一致的。 王上开始即兴演讲开场,顾恩泽听了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他早就过了崇拜王上的年纪了,况且对方这些年来的政令算不上完全正确,别的不说,单单那个三十多年前简单粗暴的限制智能发展的法案,就足以让顾恩泽腹诽良久。 然而不管顾恩泽内心怎么想,表面上他还是呈现出认真聆听的姿态,等到王上演讲结束后,开始由他和他的子女们宣读需要上议院成员讨论投票的已经草拟好的政令。 宣读人的速度都很快,虽然说给予了上议院成员讨论和投票的权利,但对上议员公开的只有内容梗概,宣读结束后立刻开启投票,最后一群人只能机械地画上了同意的圆圈,然后再将选票扔进前面的票箱里——一项项政令得到了上议院成员的“全票通过”,顺利地向下发布和实施。 等画完了最后一个圆圈,投完了最后一张票,统计尚未开始,上议院的院长便上前一步,宣布结果为“全票通过”,并邀请王上做此次会议的总结。 王上似乎也有急事,逡巡一圈,点了杜康,说:“你来做此次会议的总结。” “是。” 杜康上前一步,从王上的手中接过话筒,开始做正式的演讲,但很可惜,他的演讲并不能得到多少关注。 因为从他拿起话筒后,王上和其他王室成员就在礼仪官的引导下移步离开了办公厅,与会的贵族成员也纷纷起身,穿好了外套、戴好了帽子,在杜康抑扬顿挫的演讲中走向了办公厅的出口。 顾恩泽端坐在原地,听完了杜康长达四十分钟的演讲,然后抱以掌声。 办公厅内只剩下了顾恩泽一个听众和杜康一个演讲人,他们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又默契地轻笑出声。 杜康从演讲台上走了下来,他向顾恩泽的方向伸出了手,他问他:“我可以和你共进午餐么,顾先生?” “我应该说我还在和你生气来着,”顾恩泽的手搭在了杜康的掌心上,“但我的确饿了,所以,好吧,当然可以,杜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