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 霍斯坐在那里,姿态傲慢优雅,他微微仰起俊美非常的脸看向他,红眼珠在灯光的映照下明晰璀璨。 陶岫看着看着,便没忍住笑了下:这情境真像他去派出所领回自己走丢的狗狗。 内心稍稍为这个比喻抱歉了下,他挑了眉看向男人:“没事了。走吧,我们回家。”说罢便往外走去。 霍斯听到“家”这个字时歪了歪头,面上浮起某种愉悦又疑惑的奇异神情。 随即他再自然不过地站了起来、跟了过去。 …… 离开派出所后,陶岫先领着人去了趟商场买睡衣——这人今晚还是得住他家,总不能让人再穿着那么难受的睡衣睡觉。 只是回到家后,他才一边挂好外套一边忍不住吐槽道:“不是我说,你的生活常识也匮乏得太夸张了吧。” 他现在完全无法想象这个家伙是如何在人类社会生存的。 霍斯微笑着反驳:“你应该知晓我全知全能。” 陶岫“噗嗤”笑出了声,转身抱臂看向对方,挑了眉戏谑道:“你是指差点被别人骗去当牛郎的全知全能呢,还是指在商场超市你命令一辆购物车去杀死一只帝王蟹的全知全能呢?” 刚刚连小孩子都在围观他们! 当然他觉得实在太丢脸了于是趁着霍斯不注意偷偷混出了人群假装在挑水果罐头。 说起那只叫螃蟹的生物霍斯脸就有点黑:“那只丑陋的家伙在说我的坏话。”如果不是他必须收敛他所有的能力,那只连恐惧这种情感都不具备的八爪生物早就化作齑粉了。 它竟然敢说他丑。 陶岫眉角一抽,一时之间无言以对,只好憋出一句:“总之我们还是先吃晚饭。” 霍斯冷哼了一声,洗净手后拿起餐盘走向置物柜里那袋狗粮。 陶岫已经热好了自己香气四溢的汉堡肉便当,他把一块汉堡肉夹进口中,看着对方拿着一盘子狗粮朝自己走来,就忍不住想——怎么也说是从警察局领回对方的交情,他现在如果劝对方改改饮食习惯也不算太失礼……吧? 饭后,陶岫把浴室先让给了霍斯。 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随手掏出霍斯的身份证放到桌上,准备等下还给对方。 电视里播到广告,他无意扫了眼桌面的身份证,随即睁大了眼睛。 他连忙拿起它再次确认:身份证上确实是霍斯的大头照,其他信息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对。 但是,户籍地址那栏写的是金色传说小区6号楼2101室! 这不就是他家吗…… 这时,霍斯刚好洗完澡出来,他已经穿了陶岫为他新买的睡衣,只是黑发依旧是全湿的。 他走到陶岫身边坐下来,非常自然地把手中的吹风机递了过去,一副要人伺候的样子。 陶岫鼻尖满是馥郁奇异的冷香,他微微有些晕眩,没那吹风机,只是指着身份证上的字、瞪大眼睛问对方:“这是怎么回事?!” 霍斯眨了下眼收起吹风机,微微一笑:“你要夸奖我吗?他问我要身份证,我遵循了这里的规则,造了一张给他。”而且他造出的东西都自带因果,绝对没有任何漏洞。 陶岫深吸一口气,这应该就是对方的能力。 他接着问道:“也就是说,你自己是没有身份证的,对吗?” 霍斯优雅地歪了下头:“我当然没有这种东西。”如果不是小家伙儿生活在这里,他连踏入这里的兴趣都没有。 陶岫:“那你之前——”是怎么生活的? 霍斯一脸好笑地看着他:“你不是知道么?我之前当然是在沉睡。” 不是你把我唤醒的吗? 陶岫瞳孔一缩。 那么,他的同类沉睡了多久才会醒来后几乎没有任何人类社会的生活常识。 但他还是想不通:“那只狗狗——” 那只狗是他沉睡前就在还是在他沉睡的过程开始陪伴他? 霍斯挑了眉:“那只是我沉睡前随手制造出的东西。它并不是你口中的‘狗’。” 陶岫一怔,看向杂物间的门,轻轻道:“不管是制造出它,还是领养它,既然养了,就应该负责到底,不是吗?” 它看起来是只很通人性的生物,也不知发现主人一直不回家会不会担心。 霍斯自黑发滴落的那些水珠中静静看着青年漂亮安静的侧脸,一缕无法辨认的心情自心脏处涌起。 他垂眸将青年的侧影敛入自己猩红的瞳仁中,声音轻而低沉:“闭眼。” 陶岫:“什么?” 霍斯耐心地重复着:“阿岫,闭上眼。” 像是真的被这样的声音蛊惑,陶岫缓缓闭上了眼睛。 霍斯面上浮起愉悦的笑意,他伸手轻轻碰了下青年轻颤的眼睫,随即他的眼眶渐渐被猩红彻底填满。 下一瞬。 “嗷呜”一声。 一只“萨摩耶”凭空出现在这里,亲热地将青年扑倒在沙发上——“嗷呜~”它真的好久没见这个人了! 陶岫睁大了眼睛,愣愣看着在自己颈侧喷着热气拱来拱去的狗狗,一瞬后,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绕过大狗瞪向那个看着这一幕已经面露不满的男人:所以这个男人根本不需要那扇门也能回自己家吧! 造物、随时把那间房间的狗狗弄到这里,这家伙的能力绝对比他强上很多! 他怎么可能回不去! 霍斯这时轻轻松松把那只狗从陶岫身上拎了下来,道:“你喜欢的话,我允许它同我一起留在这里。” 陶岫闻言瞠目结舌,刚要质问一句‘所以你根本就是赖在这里不想走?’,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这是个孤独地沉睡了很久的同类。 很久之前,他也如他一样孤独。 半晌,陶岫起身轻叹了口气,无奈地道:“你们都留下也可以。但是——”他向霍斯强调道:“你必须学会生活自。” “就比如,”陶岫把男人手里的吹风机一把夺下,打开后塞回去:“你现在必须学会自己吹头发!” 霍斯讶然地眨了眨眼:从来没有任何存在敢这样对他说话。 这感觉很新奇,但却并不坏。 于是他好奇地把玩了下手里的吹风机,低低笑了声,道了声:“好。” 那低沉好听的嗓音让陶岫一怔神。 下一瞬,他回过神来把莫名的思绪甩出脑海,起身去洗澡。 很快洗完回来,他来到客厅时,步子蓦然一轻: 男人已经吹干了头发,正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 他似乎已经睡着了,宽阔的胸腔缓缓起伏着,睡脸在灯光映照下更加俊美优雅。霍斯说他沉睡了很久,直到现在,他似乎依旧很爱睡觉。 那只狗也已经蜷缩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也学着主人的样子,安安静静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