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耐烦的声音便传了出来:“喂,老子到了,你在哪啊?” 陶岫眸色泛着冷意:“别墅门开着,进来。” 话音刚落,门边便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两个男人大步来到了陶岫的可视范围内。 成运一脸油腻精明的中年人模样,此时有意无意躲在司机身后,谨慎地看向陶岫和周河:“你到底什么意思?这房子你卖就卖,把人约这破地方到底想干嘛?还带了人是吧?我警告你,我司机可是练过的,能兼任保镖的——” 陶岫微微一笑打断他:“我再问最后一次,你到底为什么非要买这栋房子呢?或者我换一种问法,是谁要你来买这栋房子?” 周河身姿挺拔地站在陶岫身边,他看向成运,面上显出些迫人的威压来。 成运精明的眸子里划过道稍瞬即逝的阴狠与慌乱:“都说了少特么打听——” 话还没说完,陶岫已经冷冷看过他一眼转过身,继续向一个方向走着,他难得淡漠又敷衍地道:“总之,先看完房子吧。” 成运不耐地“啧”了声,即使觉得周边无比诡异,想到什么还是逼迫着自己跟着陶岫继续走了下去。 陶岫很快来到那间坍塌卧室内部的房门外。 刚刚陶岫在观察房子的过程中并未主动碰什么,连二楼那些紧锁房门的房间都没进去,周河便并未在意。现在看他要用手推门,便将随身携带的最高防护规格的塑胶手套递给他。陶岫并未拒绝,他利落戴上轻轻一推,破败不堪的门便整个垮掉,他没怎么犹豫就跨进了门框。 由于卧室已经彻底塌掉,此时别墅外的自然光霎时呈侧切面映射到几人脸上,陶岫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他踩着一片碎石砾认真查看着卧室里的陈设:极简冷淡风格的床、衣柜、碎掉的灯、地上甚至还有没有风化完的地毯…… 周河则神色凝重地观察着这个房间的构造:房间两面墙壁已经塌掉,另外两面看着也很危险,尤其头顶的天花板就是二楼房间的地板,此时二楼房间算是凸出来一部分。这么不结实的结构按说过了这么多年早该塌掉了,可事实上,它竟然了25年…… 成运进来后立刻大步通过坍塌的那两面墙壁去掉了别墅外,他跑得远远的,却把自己的司机推到了陶岫那里命令他查看情况。 注意到这一幕的陶岫神色一冷,没有说话。 周河边用局里派发的设备记录这个房间的情况收集信息,便鄙夷地轻骂了句“这畜生人设还真是不塌”。 陶岫认真查看了那些破败的家具,没有发现并感知到任何异常。 于是他利落半蹲下来,准备最后查看下地毯下的情况。 手指触碰到地毯的一瞬,陶岫蓦然睁大了眼睛:一种强烈的异样感觉在心头发疯一般涌起……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在掀开地毯前,他微微皱着眉看向另外两人:“你们先出去,躲在这里的视线死角,我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因为对有些存在来说,连祂们的注视本身都会对人类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周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你注意安全。”说罢便大步撤了出去,身体紧绷地站在了房间外不远处的死角里。 成运的司机兼保镖并不知晓任何异常事件,他多年的本能却告诉他,他现在应该听这个青年的话。 他正要撤出,成运的声音却远远传了出来:“不许撤!”他的声音隐隐含着威胁:“你是我的司机和保镖,我是你的雇主,咱们签了人事合同的,你就该为我办事!如果你这次违背我的命令,扣你一个月工资,而且今年你年终奖也没了!” 高大的男人闻言咬了咬牙,还是返回到陶岫身边,沉默地拿出手机准备拍摄陶岫之后的举动。 陶岫微微皱眉看着对方,认认真真道:“我没有骗人,真的很危险。你最好离开。”难道可以为了钱赌上自己的命吗? 但这样想的一瞬,他便懊恼地咬了下唇:很多普通人在一生中就是会遇到这样艰难的处境,有时候就是必须做出命比钱更轻的选择。他怎么可以这么傲慢随便地去评判别人的做法。 男人倒是并未解释什么,只是依旧沉默地站在那里准备拍摄,像个沉重的雕像。 陶岫轻轻叹了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收回了自己按在地毯角的手,他站了起来,朝男人温和地笑了下:“我什么都不做了。去向你的老板交差吧。”无论地毯之下是什么,他都没必要连累别人卷入很可能发生的危险中。 男人木讷地点了点头,收起手机就要离开,地上的毯子却突然发生了诡异的扭曲——就仿佛地毯下马上就要有什么翻涌而出! 陶岫瞳孔一缩,大步向前用所有的力气将那个男人拽到墙角,伸手按在男人的眼睛上,急促而大声地命令:“闭眼!别看!” 下一瞬,诡异冰冷的馥郁香气在整方空间蔓延,无数粗|壮的深蓝触手破开地板与毯子喷涌而出,男人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骨头疼得都快被撕碎,却因为青年覆在他眼上的手和他自己及时闭了眼没有【看】那样东西,身体还能勉强维持。 陶岫看着眼前一幕,震撼地睁大了眼睛: 地板上已经破了一个洞,洞里却并不是地板下的土壤,而是另一方空间。 那个空间里与地板相连的那面似乎是草地,而草地之上,是翻涌着无数深蓝触手的暗黑天空…… 祂们的世界的天空。 陶岫试着呼唤那些触手:“霍斯!停下来!” 所有触手一瞬间静止不动。 反应过来它们竟然听从了一个手下的命令,它们更加愤怒地翻涌着,一条触手朝陶岫的门面袭来。 为了不连累男人,陶岫干脆将他推出门、推进别墅的客厅。 接着,他重新返回,主动上前伸手准确地握住了那条冰冷的触手,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在自己手掌心里生气地挣扎着的吸盘:果然,它们似乎不认识自己。这些是野生的“霍斯”。 就是那些分散在【那个世界】、霍斯只要过度吸收时就会短暂失忆的身体部位。 但它们似乎受了本体影响,即使对手下的无礼再如何生气,最多也只是用吸盘吮吸地他的手指挣扎着想要从青年的手掌心中离开——它们这样做时甚至会将那些利齿缩回。 陶岫的心一下子软了许多,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了摸那深蓝华美的纹路,道:“乖,回去。你们不能在这里。”霍斯的主体会控制自己,对人类没有任何危险,哪怕人类与他对视也没关系。 可野生的霍斯,人类只要【看到】它,就会碎成一滩烂肉。 野生的触手生气地翻涌着,仿佛在抗议不过是一个手下竟然敢命令自己,但刚刚蔓延到这个房间外的触手却不受控地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