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赦这才知道,钟沛怡今天见纪昙去干什么了。 挑拨离间。 “那你自己什么想法?”周赦不认为钟沛怡的挑拨离间能成功,纪昙对周文柏娇气黏人劲儿,周赦见识过,“我要说是,你就嫁给我?” 周赦收起打火机,没听到纪昙回答。 周赦掀开眼皮,对上纪昙清凌凌的眼眸,眉心失控地跳了几下。 纪昙眨巴眼睛,明媚漂亮的脸蛋透出丝丝迷茫,好像在挑战周赦的道德底线。 “这是可以吗?你也会答应吗?” 周赦眸若点漆,喉咙猝然发紧。 第18章 美人如花隔云端 周赦定定看了纪昙两秒,平缓地移开眼,“你少把分不清人的锅甩在我头上。” 纪昙脸上的小心思一览无余。 周赦要说是他且不会答应纪昙,纪昙就能毫无负担告诉钟沛怡,他和周文柏结婚是因为周赦不喜欢他。 显得自己委曲求全。 “当初相亲的时候你们为什么不说清楚?”纪昙指责道。 周赦无动于衷,反问,“你认不出你男朋友,你很有?” 纪昙没。 523发问:“跟你相亲的到底是谁?” 纪昙:“我不知道。” 523:“哦。” “跟我相亲的到底是谁?”纪昙好奇问。 周赦冷淡:“我不知道。” 纪昙:“哦。” 523:…… 但凡问得走点心呢? 空气因尴尬的氛围变得稀薄,纪昙从逼仄的气氛中挣脱出来,左顾右盼,“钟妈妈在哪儿?我想告诉她,我要回去了。” 周赦抬眼,又问了遍,“你过来究竟有什么事?” 纪昙迟疑不到一秒,选择实话实说,“钟妈妈让我问清你到底愿不愿意和我结婚,不愿意的话,她重新给你找个联姻对象。” 周赦幽幽盯着纪昙,“替我谢谢她。” 纪昙:…… 他替…?这不合适…吧? 纪昙在周赦冰冷视线下,后知后觉自己多管闲事了,果断妥协,“当我没说。” 周赦见纪昙跟自己待在一起实在别扭,在外套中取出车钥匙,“我送你去找周文柏。” 于是纪昙莫名其妙被钟沛怡拐带来,又被莫名其妙的周赦送走。 纪昙跟着周赦,“他在医院?” 周赦没问,但是,“医生不在医院,能在哪里?” 说的也是。 事实证明,不是每个医生全天24小时都待在医院。 周文柏收到纪昙和钟沛怡离开的消息,驱车赶往周家,正好与相向而行的纪昙和周赦错过。 钟沛怡在佛堂,面目慈悲地双手合十朝着供奉的神像拜着。 周文柏不认为钟沛怡信这个东西,不过只是为了更好掌控他以及惩戒周赦的手段。 “你见团团做什么?”周文柏看着佛前香炉的一缕白烟荡开在空气中,又像是扑散在钟沛怡温和的假面上。 钟沛怡睁开眼,对着眼底充斥着防备的大儿子婉约轻笑,“怕我伤害他?” “妈。”周文柏眸光沉沉,温隽的脸上所有情绪收敛得一干二净,“我不喜欢这种玩笑。” 宝相庄严的金佛骤然从供奉的高台摔落,直直砸在钟沛怡脚边。 钟沛怡脸色变了变,面沉如水。 周文柏收回手,熟知般摇头,“你只是讨厌我和周赦。” 钟沛怡发出几不可闻的讥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所以我只是不同意他和你结婚。” “周氏15%的股份足够让你改变想法吗?”周文柏淡淡道。 钟沛怡抬手拢了拢鬓边的碎发,“我想过周家人不顶用,你爸死后让我一个外人钻空子白得十八年的掌控权。” “没想到他们这么不顶用,你一个没接触过周氏的医生,他们都敢推你上位。”钟沛怡唇边掠出慈母般的笑容,“文柏,你知道的,妈妈现在拥有的一切以后都是要留给你的,你这么着急干什么。” “是吗?”周文柏抬眼,“我还以为您是想让我一辈子老老实实当您手中傀儡,维持您心中破碎的美好家庭假象。” 清高的教授丈夫死了。 那就再创造一个体面的医生儿子。 钟沛怡如同没听出周文柏的讽刺,捻着佛珠低念了句什么,怜悯道:“你应该感谢我,你和周赦都应该感谢我。” “你们拥有那样作恶多端的父亲,你们应该替你们父亲赎罪。”钟沛怡道:“悬壶济世,替人申冤都是有功德的,可以洗清你们兄弟身上的罪孽。” 钟沛怡说的话像个女菩萨,然而这个女菩萨不是普渡周文柏和周赦的。 “我不可能一辈子都遵从你的意愿。”周文柏嗓音浅淡却不容置喙,“我会和团团结婚,谁也改变不了。” 钟沛怡目光冰冷起来,“周赦已经没救了,我不能让团团再带坏你什么。” 患有情感冷漠症的孩子,道德浅薄,天生的反社会人格。 “你拥有你父亲的恶劣基因已经很糟糕了,很容易行差就错,团团会影响你的。”钟沛怡一副十分为周文柏担心的模样。 周文柏觉得可笑,“你认为团团不好,周赦在你眼里又无可救药,你让他们两个结婚,不是更加无法挽回吗?” 钟沛怡的逻辑漏洞百出。 “还是说,您是想让你心里的两个‘坏人’互相折磨,以达到您能报复您所厌恶丈夫的儿子的目的?”周文柏点透钟沛怡心底最隐密的想法。 钟沛怡掀起唇角,冷哼道:“哪又…” 周文柏看过去,语气平和打断:“妈,你敢把你对团团的所作所为告诉纪姑姑吗?” 钟沛怡神情蓦地凝结。 “纪士信今天派人去纪姑姑给团团留下的别墅,纪姑姑留给团团关于周氏的股份证明就在里面。”周文柏缓缓道:“您今天见团团是为了帮他,还是替纪士信支开他?” 钟沛怡攥紧掌心的珠子,坚硬的珠子硌得钟沛怡手指发痛。 周文柏重新问道:“您要这样对待纪姑姑视如己出的孩子吗?” 随着周文柏话音落地,钟沛怡肺腑都被抽干似的,四肢都失去了力气。 纪瑗是钟沛怡最好的朋友。 即便钟沛怡被仇恨冲昏头脑,她也不应该更不能伤害纪瑗以及纪瑗爱若珍宝的纪昙。 “我没有。”钟沛怡喉头发梗,闭了闭眼,“我没有和纪士信联手,今天把团团带走,是我提前知道纪士信的动作,不想团团被纪士信的人下手。” 周文柏松了口气:“团团现在在哪儿?” 钟沛怡没有再隐瞒:“在周赦房间。” 周文柏抬腿就走。 钟沛怡声音很轻,突然叫住走到门口的周文柏,“要是…要是团团愿意,你们就结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