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要为做不到的事情难过。”燕琛指腹轻轻摩挲纪昙绯色的脸颊,“因为那不是团团的错。” 纪昙下意识抓住燕琛胸前的衬衣,听不清燕琛在说什么,只觉得声音柔得像水。 好像把纪昙裹在固体的温泉里,暖暖地温着身体却不会受湿。 纪昙无意识寻求依赖地蹭了蹭燕琛。 燕琛抚着纪昙贴近自己的脊背,“乖宝宝。” “团团有什么做不到的吗?告诉我好不好?”燕琛屈起手指拭去纪昙眼尾的湿润,“团团小朋友的愿望,作为大人的我都满足。” 纪昙听懂了最后一句话,他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回答燕琛,昏昏沉沉在燕琛怀里睡去。 纪昙这次跟上次一样,反反复复烧了三天。 燕琛陪着纪昙,纪昙烧到意识模糊要人时,燕琛就抱着他。 纪昙清醒点排斥燕琛时,燕琛就守在纪昙床边。 总之不管纪昙如何,燕琛是不肯离开一步的。 磨得纪昙烦躁,又让纪昙潜意识觉得莫名地安心。 临近傍晚的时候,不速之客疯狂按着燕琛家的门铃,吵得睡觉的纪昙都醒了。 燕琛正在给纪昙熬鲫鱼汤,洗了洗手去开门。 谢京鸢穿得很随便,像是临时赶来的,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谢京鸢额头布满汗水,狭长的眸子泛着光,气喘吁吁的。 谢京鸢喘息中愣了下,“你身上怎么一股纪昙的味儿?” 燕琛没让谢京鸢进来,“什么事?” 谢京鸢揉了揉鼻子,咕哝道:“甜腻腻的。” 说到正事,谢京鸢问道:“你知不知道你爸/性/丑闻上热搜了?” 燕琛微微敛眉,他不清楚。 燕琛很少关注娱乐八卦。 谢京鸢了然,绕过燕琛走进去,不客气地坐在燕琛家沙发。 “俞青旭主动爆的床照。”谢京鸢随手拿起个橘子开始剥,“不过俞青旭没那么大胆子,你觉得幕后主使会是谁?” 燕琛听着谢京鸢明显的话里有话。 燕琛沉气,“我没兴趣,没其他的事就出去。” 谢京鸢兴致高,咬着酸甜可口的橘子瓣挑眉,“燕翰山有小情人不是什么秘密,能掀起这么大风浪的,估计也只有你的好兄弟了。” 苏辞镜,燕琛脑海冒出个人名。 “他真够狠的,拿着燕翰山的钱整燕翰山。”谢京鸢挑唇露出点笑,“你爸快要气疯了。” 燕翰山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都算不上什么,谢京鸢嘴里的气疯更是无中生有。 顶多觉得可笑,苏辞镜那么一个还算趁手的工具竟然敢反过来算计他。 燕琛跟燕翰山没多少感情,他也不清楚谢京鸢为什么因为这件事找他。 要是简蓁派过来的,更加没有必要。 他绝对不会在这两人中间选择任何一个。 趁机拉拢没有任何意义。 燕琛无心管那边的恩怨,盯着客厅的钟表想着该把纪昙叫起来吃晚饭了。 纪昙很喜欢吃鲫鱼汤里的苜蓿,他今天放了很多。 吃完晚饭不能让纪昙继续地睡,拉着他多玩一会儿,活动活动提点精气神,等晚上十点再睡。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谢京鸢提高声量,“苏辞镜简直了,当初你妈拉拢他,他想要钱还不想彻底失去你这个朋友,你妈同意了。” “还没多久呢,苏辞镜就爽约去了你爸那儿。” “在你爸那边也不安分,干得好好的,听说你爸对他是真大方,他照样阴了你爸。” 谢京鸢吃完最后一瓣橘子,拍了拍手,无不感叹道:“这个人既要又要,到最后什么都得不到,白惹一身腥。” 燕琛深眸锐利射向谢京鸢。 明白了谢京鸢过来的意图。 “你不用对我说这个。”燕琛冷声道:“也不用拐弯抹角地敲打我。” “燕翰山和简蓁哪边我都不会去,我不是苏辞镜。”想要不伤害一切得到自己想要的,反而把自己陷入绝境。 他性子从小就独,可能是随了燕翰山的狠辣也可能是随了简蓁冷心冷肺。 大学他就计划着脱离燕翰山和简蓁的辖制,创办属于他自己的事业。 遇冶虽然小,却让两边达成微妙的平衡。 起码燕翰山和简蓁不会明目张胆把他当成笼中鸟。 燕琛漠然道:“两边我都不要,收起你们伪装的恩赐,不然三败俱伤。” 燕琛话里的认真,谢京鸢听出来了。 谢京鸢起身,彻底收敛唇边的弧度,“你跟苏辞镜关系好,我以为你和他是同一类人。” “没想到,你脑子比他清醒得多……” “哐啷!” “啪嚓!” 厚重的玻璃杯重重击打在人的额角发出闷响,形成抛物线碎裂在光滑明亮的地板上。 谢京鸢惊了下,抬头望见楼梯转角处脸色阴沉的纪昙。 “纪昙,你要做什么?”谢京鸢咬牙道。 纪昙刚醒,白嫩脸蛋印着浅浅的红痕,软软的卷发搭在白皙的额前,锁骨洇着细薄的汗,忽略他难看的神情,纤弱又漂亮。 “看不出来吗?”纪昙咬字轻而清晰,“谢京鸢,你在高傲什么呢?你在目中无人什么呢?” 谢京鸢瞬间意识到纪昙的意思。 谢京鸢面沉如水,狭长的眸子积蓄起狠厉,“你为苏辞镜鸣不平?” 纪昙脸色静静。 “我有说错他什么吗?他难道不是这种人?汲汲营营、趋炎附势。”谢京鸢哼笑道:“还有个不忠不义,我有说错什么吗?” 纪昙慢腾腾地走下楼,多日的高烧抽去纪昙的力气,脚步都是虚浮的。 纪昙却走得很坚定。 “啪!”纪昙扇得毫不留情,谢京鸢猝不及防脸偏了过去,鲜红的指痕浮现。 燕琛捂流血额头的手下意识回护纪昙,生怕谢京鸢暴起伤害纪昙。 “你什么都没有说错。”纪昙按下燕琛挡在自己身前的手臂,暖色的琉璃眸沁着无机质的很冷,唇角的弧度勾起轻轻笑着,“我只是不喜欢听,你满意这个答案吗?” 谢京鸢眉眼骤然阴翳下去。 直接、了当。 不给自己任何其他矫饰的由。 谢京鸢该生气,他确实满腔怒火,然而愤怒中又陡然生出一丝奇怪的感觉。 可以称得上是嫉妒。 苏辞镜都快烂透了,纪昙还在无条件维护他。 凭什么呢?凭什么! “谢京鸢,有事你冲我来,我都奉陪。”燕琛音色冷冽,“现在,请你出去。” 谢京鸢胸廓起伏着,就当燕琛以为谢京鸢要对纪昙动手时。 谢京鸢只是深深看了纪昙一眼,离开了这里。 燕琛松了口气,用干净的手拉着纪昙避开脚下的玻璃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