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小偷品味倒是不俗!” 几个年轻人正笑得开心,却在看到海峰黑沉沉的脸色时,笑声不由得低了下去。 “笑够了?” 见他真生气了,几人连忙收起笑容。 “好了好了,哥几个跟你开个玩笑……” “这小偷真不是个东西,打不过就扯人衣服,跟个娘们儿似的!” “对对,你别生气啊,你这可是立了功呢,在咱们兄弟眼里,你绝对是这个!” 看到众人纷纷给自己竖起大拇指,海峰依然面无表情。 “谁说是小偷扯的了?” 几人听了这话,不由得面面相觑。 他刚才不是追小偷去了吗?这衬衫破成这样,不是小偷,还能是谁干的? 看到众人面带疑惑地看着自己,男人哼了一声,冷冷地扫了不远处的苏棠一眼。 “算我倒霉,被一只小野猫抓成这样!” 野猫?! 几个人听得一头雾水,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 人来人往的候车厅,哪儿来的野猫? 苏棠把男人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气得直磨牙,却不好上去理论。 这事儿本来就是她误会了,再说也是她弄坏了男人的衬衫,他要损自己几句,就叫他说好了。 苏棠狠狠地瞪了男人一眼,就移开了目光。 年轻轻的小伙子,却穿着花里胡哨的衬衫,带破洞的牛仔裤,一看就不像好人,这能怪她误会吗? 这时,一个焦急的声音响了起来。 “姐,姐你在哪儿呢?” 苏棠听出是苏诚的声音,立刻顾不上跟那个男人置气了。 她赶紧往苏诚的方向跑,正好看到满脸担忧的苏诚。 “姐,你没事儿吧?” 刚才抓小偷闹出来的动静不小,苏诚看那边正是开水房的方向,别提有多担心了。 他又牢牢记着苏棠的话,不敢自己乱走,只能踮着脚往那边看。 再后来又听有人喊抓小偷,连警察都过去了,他就更害怕了。 好不容易看到苏棠,苏诚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苏棠摸摸他的头,说:“没事,刚才姐去帮人抓小偷了……” 才提起这件事,她脑海中就浮现出男人那锋利的眉眼。 她不禁皱了皱眉,转移了话题。 “对了,我还没打水呢,你等我一会儿——” 她话没说完,就被苏诚打断。 “我不渴,姐你别走,我……我有点害怕。” 苏诚虽然已经十四岁了,却从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刚才又被那乱糟糟的阵势吓了一跳,此刻生怕苏棠离开以后再出什么事。 苏棠没办法,只好陪在他身边。 好在没过多久就开始检票了,苏棠拉着苏诚,从检票口进去,上了站台。 站台上到处是上车和下车的旅客,还有许多摊贩在叫卖各种小吃和地方特产,苏棠顾不上看热闹,拉着苏诚找到一个不那么拥挤的车门,总算上了火车。 因为时间来不及,苏棠只能买当天的站票,不过她不打算找个角落窝大半天,等列车一开动,她就找到列车员,提出补卧铺票的要求。 坐绿皮火车的乘客很多都是短途,就算是长途旅行要在车上过夜,很多人宁可买站票,也舍不得多花钱坐卧铺,所以这时候的卧铺票反而销量不高,经常到列车开动的时候还有剩余。 列车员给苏棠做了排队补票的登记,说如果有空余铺位就会通知她。 苏棠道过谢,跟列车员打听到餐车在七号车厢,就带着苏诚往那边走去。 经过几日的出行,苏诚早已猜到了苏棠的目的,他连劝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捂好自己怀里的烧饼。 姐姐手里有钱,她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吧。 虽然有心理准备,可是到餐车上看到菜品的价格,苏诚还是吓了一跳。 苏棠却眼睛都不眨,点了一份焖排骨,一份海米烧茄子,两碗米饭,还买了两瓶汽水。 坐在铺着雪白桌布的餐桌旁边,窗外是飞逝而过的风景,看着眼前香喷喷的菜肴,苏诚觉得自己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了。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就跟做梦似的。 也是这一刻,他终于意识到,他们真的从苏家所在的小村子里走了出来,而列车的目的地,就是他们的姥姥家,省城江阳市。 姐弟俩吃吃喝喝,吃完饭以后又坐了一会儿,列车员找了过来,说有卧铺票了,问他们还要不要。 苏棠补上卧铺票的差价,接过车票,让苏诚拿上东西,两人穿过一节节车厢,往卧铺车厢走去。 这两天可把她累坏了,现在吃饱喝足,她只想赶紧躺下,好好地睡一觉。 她走到票面上显示的二号车厢,找到自己和苏诚的卧铺位置。 列车员看他们俩年纪小,特意给他俩办了在同一个通道的两个铺位,一个是七排下铺,一个是八排中铺。 苏棠不放心苏诚一个人在下面,就让他去中铺睡。 她看了看左右,自己这边的上铺和中铺都有人了,苏诚的下铺已经躺了一个年轻男人。 男人用一本《新体育》杂志盖着脸,一双长腿交叠着搭在铺位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姐弟俩一路从餐车挤过来,都有点累,苏棠让苏诚把东西先放在自己这边的下铺,然后开始找位置放东西。 要是按照苏棠的想法,出门最好轻装前行,除了钱什么都不带,可是苏诚却是个节俭的,那日离开石桥村,他背了个小筐,里面放着铁铲和绳子等工具,不管苏棠说什么都不肯扔。 除此之外他还有一个早已看不出颜色的旧挎包,里头不知装了什么,更是被苏诚当成了宝贝,一路护得小心翼翼。 再加上后来在浴池里买的毛巾香皂,以及刚才馄饨摊夫妻俩硬塞的烧饼和茶叶蛋等物,这会儿苏诚身上背的,肩上挎的,怀里抱的,硬是挂了一大堆东西。 苏棠拿他没办法,只好放下水壶,帮他往铺位底下和行李架上塞东西。 硬卧空间狭窄,苏棠转个身的功夫,手里沉甸甸的筐不小心碰到了对面下铺那男人的小腿上。 眼见得男人动了动,苏棠赶紧说:“对不——” 话没说完,她就看见那本杂志从男人脸上滑落下来,露出一张她既陌生又熟悉的脸。 凌乱的短发,飞扬的眉毛,高挺的鼻梁,一副骄傲又不耐烦的神情,这不是刚才那个叫海峰的男人吗? 真是冤家路窄,她怎么偏偏跟他的铺位挨着? 到嘴边的对不起硬是说不下去,苏棠手里抱着筐,不禁皱起了眉头。 陆海峰坐直身,把杂志往靠窗的小桌板上一放,目光落在她身上。 “哟,又是你,小野猫。” 听到这个称呼,苏棠强压下去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