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堆的?” 周舒樾跑进房间,顾及着周颂宜怕冷,特地站在门口,等室内的热气将身上的寒气驱散,才小跑着凑到她的跟前。 指着玻璃,“怎么样?”一副求表扬的模样。 周颂宜侧头,让身侧的梅婷给周舒樾倒了一杯才煮开的姜茶,“先喝杯茶,驱驱寒。” 周舒樾接过梅婷递过来的杯盏,随后搁在一旁,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盯着周颂宜,等待着她的后话。 “挺不错的,”她看着他被冻得通红的鼻头,唇角微弯起,“我很喜欢。” 周舒樾脸上挂着笑,“去年雪天,我看见你和大哥一起在庭院外堆雪人。我知道他不喜欢我,所以很识趣的没有凑上前。但我觉得大哥的雪人堆得太丑了,所以赶在今年雪天,抢先堆了一个。” 闻言,她转头仔细瞧了两眼。 这个雪人虽然堆得小,但很精致,细节部分处理得很到位。 和周自珩的随手一堆出来的效果截然不同,足以见得是下了功夫,花了时间的。 她因为身体原因,冬天大多数时候都是不下地的,也不能玩雪。 徐致柯家在南方,冬天很少下雪,而每年还没到北京的落雪天时,他便回了自己的家乡。 因此大多数时候,都是周自珩为了满足自己堆雪人的愿望,而不得已地做一些于他而言颇为幼稚的事情。 只是她没想到,周舒樾会撞见,并且把这件无足轻重的事情给记在心里。 周颂宜注意到他冻得通红的手时,“堆多久了?” “没多久。” 见她的目光盯着自己的手看,连忙背到身后。 “你是今天的寿星,家里来了这么多人,你偷偷跑过来,”她看他,“不怕爸爸到时候生你的气?” “我等会就过去。” “姐。” 周颂宜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便道:“说吧,大费周章的,是不是有什么要求。” “看在今天你生日的份上,能满足的我都尽量满足,只要不太过分。” “真的吗?”周舒樾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他伸手胡乱揉了揉,而后目光直视着周颂宜,煞有介事,“姐,那你能不能对我说句‘生日快乐’。” “只有这个吗?” 他狠狠点了点头。 周颂宜心有点儿软了。但想起周自珩今晚的话,于是语气生硬又冰冷地说,“生日快乐,十八岁的周舒樾。” 尽管如此,他也高兴极了,“谢谢姐!那我就先过去了。” “等等。” 周颂宜叫住他,而后对身旁的梅婷道,“梅姨,您替我递把伞过来。“外面雪大,纵然年轻,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梅婷将伞递到她的手里,她转而塞进周舒樾的怀中。 对上他惊喜的眼神,眉眼弯弯轻声道:“生日快乐,小寿星。” 周舒樾抓着伞小跑出去,临到院墙拐角处,还不忘回头朝周颂宜挥挥手。 周颂宜盯着窗台的雪人。 热气模糊了玻璃,窗外纷撒的雪花落在雪人的身体上,瓷实的身体覆盖上一层绒白。 周颂宜调整轮椅,“梅姨,我出去一趟。” “外面在下雪。” “没事,”她指着搭在沙发上的厚衣服,“我够不着,您替我把它取过来吧。我披着这个衣服,再系个围巾,也就一会的时间,很快就回来,您不用担心。” “好吧。”梅婷应了下来,“只是,让我陪着你,不然我不放心。” “好。” 周颂宜应了下来,她套上那条软和的围巾,又从门架后取了一把雨伞,转动着轮椅,出了主屋。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几声,先前发的消息有了回应: 【刚刚吃完饭。你呢,晚饭吃了吗?】 【下雪天,别光顾着高兴了。我不在你身边,不能时时照应,你自己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要吹冷风。】 周颂宜:【知道了。】 徐致柯:【图片——来自徐致柯卧室窗玻璃对门的夜星。】 周颂宜放大图片,盯着那颗像素模糊的星星,“噗呲”笑出声。 “笑什么呢?”梅婷问。 “没事。”周颂宜嘴角抿着弧度,低头敲着手机。 她的消息还没有发出去,对面的消息先进来了。 【可以视频吗?】 第06章 玉兰 天空黑黢黢的,山林两侧的路灯悉数点亮,漫天细雪被灯光拉长,车前的雨刮器左右摇臂。 车窗半降,覆雪的灌木林迅速倒退,只留下模糊的阴影,风将男人额前的碎发捋起。 “打算什么时候回公司继承家业?” 后车厢坐了两个男人,靠与右侧的男人身陷沉稳,有久居高位的稳健。 他身侧的男人则年轻许多,冷光漫上他的侧颌,线条都冷了几分。 他语气随意,“没兴趣。” “偌大的家业,等我百年后,难不成就拱手让人了?” 年轻男人,“雨娇大学修的不就是金融相关专业么?现在早就不是封建时期了,您的旧思想就收收吧。况且,如果非要论传统道,您身边知道的、不知道的,只要您肯点头,哪个不行?” 他意有所指。 发丝参杂白发的男人被气得涨红了脸,“逆子!” 雪天,上坡路。车开得很慢,绕过一圈山路,抵达周家宅门。 早早撑伞候着的侍从连忙走上前,替对方开了车门,而后将手中的那柄黑伞递给男人。 恭敬地叫了声,“靳先生。” “嗯。” 靳晏礼看着靳嵩朗的做派,嘴角勾了勾弧度,嘲讽地笑笑。 接过身侧侍从的伞,冲对方礼节性地点点头。 宅门停车位已经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他们来得不算晚,却也不早了。 周平津这次排场做得大,受邀参加的基本都是和周家有合作关系的,亦或者属于同一圈层、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关系。 不一定友好,尚且虚伪。 这里赴约的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的,就不得而知了。 靳嵩朗和周家在商业上属于敌对关系,本是不愿意过来了。 在老太太的敲打下,才算是勉强为之,带着靳晏礼一同出席,算是给足了周家面子。 他走在前头,“你说这周平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一个私生子,还值得这样大操大办地举办成人礼,私底下也不怕人笑话。” 靳晏礼兴致缺缺,没吭声。 他继续道:“前几日城东的那块地,和孙家争就没争过。竞标的时候,直接被人孙家不厚道地给拿下。这说到底,还是资金周转出了问题。” “今天这事,怕就是一场鸿门宴。” 两人步入长廊,靳晏礼收起伞,轻轻抖了抖伞面上覆着的绒雪。 将伞递给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