砂锅正?在熬煮八宝粥, 周颂宜坐在客厅看电视, 打算进去帮帮忙,结果被赶了出?来。 无奈,折返回来,重新盯着荧幕。 很?久没看卫视台了。这几?年, 新上映的剧集, 也没什么味道。 她不太爱看电视,现在刚到?七点,央1的新闻联播准时播报。 电视机中, 传来康辉国泰民安的声音。 周颂宜瞥一眼,将?视线收回。这两日, 她跟在秋花身边, 学会?了织围巾。 此刻, 矮几?上的柿子造型熏香,甘、涩的味道, 在鼻息中淡淡萦绕。 突然,红木沙发旁的座机响起。 注意力拨远, 新闻联播充当背景音。她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 拿起听筒。 周舒樾舒朗的嗓音,透过电流传进耳朵。 老生常谈的话题, “姐, 你?吃完饭了吗?” “没呢。” “今天?腊八,有没有吃腊八粥?” 周颂宜视线往厨房看一眼, 对上秋花的眼睛,眼睛弯着笑。 用唇形告诉她,这通电话是周舒樾打进来的。 砂锅上了气,”咕嘟——咕嘟——“地滚着泡,“煮着在呢。” “说吧,什么事?”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你?不嫌累吗?”周颂宜无奈失笑,“过完这个周,就回去了。” 刚搬过来的那几?天?,周舒樾没事的时候,总爱往这儿跑。 后来,被周自?珩“训斥”几?次后,也就老实了。不过只是从行?动,改为电话“骚扰”了。 三?不时地旁敲侧击,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归根到?底,其实还是家宅大了,人?丁稀少,难免显得冷清了。 电子产品,能够图一时的精神愉悦。时间久了,难免无趣了点儿。 “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去找你?的同学们玩。或者,现在距离新年还有一阵子,出?国玩一段时间,到?时候再飞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我还真有这想法,不过是在年后。”周舒樾得到?了周颂宜的答复,也就没再继续骚扰了,“同学约我去爱尔兰,准备在那边待几?天?,体验一下极夜。” “记得做好攻略,注意安全。” “嗯。” 聊了三?两句后,通话挂断。 秋花问:“舒樾打电话过来,是不是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嗯。” “哎,这孩子的内心?也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以前?,你?和自?珩还没成家的时候,他也总比较粘你?。 起初,还会?在自?珩那儿试图汲取一点感情的温暖,后来碰了一鼻子的灰。虽然话不说,可内心?还是极度渴求得到?你?们的认同的。” “好在,这几?年,自?珩的态度有所缓和。” “嗯。” 周颂宜垂下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颂宜,我打算做点馒头。不过屋里没有发酵粉,我去外?边超市看看,买点回来。” 秋花在洗水池上洗净手掌沾着的面粉,脱下系在脖颈的围裙,取下搭在客厅落地衣架上的羽绒服,三?两下套上身。 匆匆出?了门,“你?就在屋里面待着,哪儿也别去。天?冷,路面结了冰。稍不注意,容易打滑摔倒。” “我知道了。”周颂宜抬起眼看她,“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乖乖待在家,等您回来。” 秋花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噗呲——”笑出?声,“我出?门了啊。” 推开木门,悬挂在房檐下的风铃立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屋外?的风,迅速窜进屋内,架子上搭着的毛巾被吹开,直条条地垂挂在沙发扶手。 门嘎吱阖上,那一抹白迅速从眼底消退。客厅里,只有新闻联播播报的声音。 周颂宜盯着秋花的背影。等人?走远后,她将?放在膝盖上的线团搁在茶几?上。 取过落地衣架上搭着的红围巾系上,将?毛毯覆盖在自?己的膝盖及以下部位。 点了点轮椅扶手处的触屏键,控制着轮椅在房间中自?由行?动。 很?快,她来到?门边。 这几?天?,她待在房间中,说不发霉,真是有点儿虚假。 家里的菜,囤了许多。秋花一般不怎么离开屋子,在她的眼皮子底下,真的很?难出?门转转。 推开门,凛冽的空气强劲地扑上脸颊。室内的暖气和冷气对冲,周颂宜就杵在门边上,一半是冷,一半是热。 转身关上门,继而拉高围巾,将?自?己的下巴缩进柔软的围巾中。 其实体感,不算太冷。没有他们口中的那么夸张,或许这也只是因为担心?她,仅此而已。 每年冬天?,大部分时间里,她都是在暖和的房间中的度过的。 像温室里的花朵,难以触及外?边的天?日。冬天?的日升日落,从十五岁那年过后,就很?少看见了。 冬天天色沉得快。视野中,晚灯照不到?的位置,黑黢黢一片。 像是深渊,未知的,总是格外令人恐惧与害怕。 而那些被光线探索过的位置,温暖的、柔和的,像是冬天?里的一杯热茶。 “喵呜~” 对面的矮房上,窜出?一只狸花猫。 这只猫,是隔壁的邻居家养的。偶尔见过几?次,但时间并不长。 此刻,估计也是出?来溜达的,这一圈过后,就要回到?温暖的窝里了。 太冷的天?,室外?待久了,容易冻死。 此刻,脚步稳健地在屋顶上飞檐走壁。 一眨眼,跳下房檐,身影融进灯光探不进的黑暗中。 她的视线很?快被吸引过去。 - 直到?塞在羽绒服口袋中的手机,传来熟悉的铃声,这片祥和、宁静的空间被搅扰,周颂宜才恍然回神。 手指伸进口袋,触到?的手机冰得像块铁。 看着来电显示,她摁通了接听键,“喂,哥?”视线仍未从毫无动静的房檐拔走。 “还在工作室里住着呢?” “嗯。”周颂宜嫌手机冰,将?它从耳边放下,搁置在膝盖上,摁了免提键,“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对面笑一声,“今年公司的分红,我已经让人?打你?的户头上去了。” “马上新年了,有没有什么想要的新年礼物?”他问,“北宋天?青釉的茶盏,怎么样??” “也就还好吧。” 周颂宜本来还没记起,现在听他提及,其实有点儿恍惚。 毕竟北宋天?青釉的茶盏,她其实已经拥有了一套。 前?年新年,靳晏礼来到?宅子里送来的那一套,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落到?了她的手里。 明明只是一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