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变得繁忙,她果断选择住读。 “小也,你真的想好了吗?” 周颂宜最近在家,没事的时候,跟着网上?的教程学做甜品。 此刻,从烤箱中?取出烤好的蛋挞,装在盘子中?,撒上?糖霜做点缀,端到靳湜也的面前。 她一手撑在沙发扶手,托着下巴看这张五分相似于?她,五分肖像靳晏礼的面庞。指尖点了点自己的面庞,“不过,我觉得你爸大概不会同?意的。” “为什么?” 靳湜也捏起一个蛋挞,烫得龇牙咧嘴,连忙呼出气,捏了捏自己的指尖。随后一屁股坐在周颂宜的身旁,“我可不这样觉得。” “我要是告诉我爸,他肯定巴不得呢。” “说不定,他早就觉得我碍眼。打扰你们两人过二人世界。” “说什么在呢?”靳晏礼从书房走出来?,刚一出来?,就听见靳湜也的后半句话。见女儿?不回答,他走到周颂宜的身边坐下,询问的目光探向她的眼睛,“刚刚不是?还聊得好好的吗?怎么我一出来,就不说了?” 即使年过四旬,两人得天独厚的脸庞,也看不出太多岁月遗留下的痕迹,反而是?气质沉稳下来?。整个人变得越发稳重?、儒雅。 周颂宜目光看向女儿?,又转回来?,觉得有点儿好笑。她充满爱意的目光望向靳晏礼,“女儿?说,她打算开学住读。” “是?吗?” 听见她这样说,他的目光看向靳湜也,“在家住不好吗?怎么忽然想着,要?住学校了?高中?读书本来?就苦,学校那条件,真能习惯?” “好歹是?国际学校,师源、住宿条件都是?一级的。怎么到了爸你的嘴里,就变得这么不堪了。” 靳湜也翘了翘嘴巴,“再说,您未免也太小看我了。我又不是?柔弱得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是?去学习的,不是?享受的。” “学习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所以我打算全?身心地沉浸下去。我小舅可是?清华毕业的,您也是?大学特聘教授,这么些年,sci期刊没少发。我妈又这么优秀,我作为你们的子女,再怎么样也不能落后。” “路是?我自己选的。”她语气坚定,“我这不是?和你们商量,这是?我深思熟虑许久后得出的结论。” 靳晏礼皱了皱眉。 “行。” 周颂宜注意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其实不大同?意的,但还是?应了,“我和你爸说不过你,答应了。” “谢谢妈,”一边说着,一边分别?给靳晏礼、周颂宜,一人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爸。” - 五十?岁后,周颂宜渐渐将工作重?心放下来?,慢慢地开始以家庭为重?心。女儿?如愿上?了北大,开始忙碌自己的学业和事业。 变得越来?越自立。 靳晏礼这几年比较忙碌,北京的家算是?忙碌之下的落脚地。其余时候,开始全?国各地地跑。周颂宜空闲下来?,就陪同?他一起前往陌生的城市。 秋天天气疏朗,树叶泛着秋黄。两人相携走在铺满梧桐叶的大道上?,耳边车水马龙、人潮熙攘。 他学会了拍照。 这几年,中?国的每座城市,都留下了两个人的剪影。四季更迭,看云卷云舒。 一晃眼,又一个几十?年过去了。长辈皆已离世,只余至亲的手足,晚辈承欢膝下。两人相携走过近六十?载。前年秋天,靳晏礼没能熬过病痛的折磨,享年86。 秋季的某一天午后。 周颂宜最近身子骨越来?越乏力了,躺在窗前的摇椅上?。秋日的午后,阳光并不炽热,摇椅轻晃,那些透过窗棱的光斑,也一点一点的晃动。 晒在花白的头?发,暖和极了。 她眯着眼。看向窗牖外,玉兰树掉了不少叶子了。又到一年的休养期了。 “外婆,外婆!” 沉书舒急匆匆地从院子外赶进来?,手中?还捏着一沓信封。跑进屋里,急切地唤着周颂宜,“我刚刚在外祖父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沓信封。” “上?次清理的时候,都还没有?发现。” “上?面写着吾妻启。”她小心翼翼地递到周颂宜的眼前,“您要?不要?看看。” 周颂宜一愣,转而睁开眼。里面含着温和的笑意,“书书啊,外婆老了。眼睛已经花了,看不清了。你打开,读给外婆听吧。” “好。” “坐着吧。” 沉书舒展开信封,像是?展开一份老旧的故事。字迹遒劲有?力,匆匆略去,字里行间中?虽没写明爱,可爱早已无处不在。 她缓声读着。 人老了,身体各项机能都在下滑。视觉、听觉、嗅觉,皆在下滑。沉书舒温和、舒缓的声音在耳畔传来?,那么一瞬间,周颂宜也分不清自己究竟有?没有?在听。 这样的日子,好像一下回到了两年前的秋日。 靳晏礼前年去世的。离世前,缠绵病榻了许久,精气神一直不太好。犹记得,最后那一天,像是?回光返照般,气色好了许多。 将自己拾掇得精气神足了些。蹒跚地朝周颂宜走去,坐在她的身边。拉着她,絮叨了许多话。 大多数时候,她都在静静听着。偶尔附和那么一两句。 说到最后。 靳晏礼慢慢弯下僵硬的脊背,动作机械、轻柔地趴在爱人的腿边。眼神柔和、气质儒雅。 他说:“小宜啊,我给你写了许多信。要?是?未来?有?一天,你想我了,就让孩子们读给你听。那样,就好像我还在你身边一样。” 周颂宜垂下眼睛看他,轻声问:“我要?是?不答应呢?” “不答应也好,免得我怕你想我了。”他逗趣的语气,“我也不能掀开棺材板出来?。” “只能干着急。” “净胡说。”她动作轻盈,一下一下地顺着他早已稀疏花白的头?发。眼泪顺着布满皱纹的脸庞滑落,冥冥中?早了预感。 可她什么话,都不能说。 那天,也如今天这般。阳光暖和,晒得人头?发都带了温度。不知过了多久,两人这般静静坐着。 “小宜啊,我怕是?要?先走一步了。”靳晏礼睁开眼,看着窗外的景色。 山映斜阳,余晖穿过树梢。落下一大片不规则的阴影。绿叶边缘,闪着金灿灿的光。 耳边,鸟雀煽动着翅膀。 他气若游丝,面临死亡没有?惧怕,“这辈子,我最后悔的事,便?是?这段感情的开始没有?征询过你的意见。但我不后悔。曾试想过无数个没有?你在身边的假设,都没有?这一刻来?得确切,没有?你在身边,我这一辈子注定了只会孤孤单单、身如浮萍。” “这辈子,已经走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