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斟酌着开口:“领主,这三天我们一直在严密监控,没发现融雪的踪迹。融雪还藏在暗中,您现在接触雾杉,是不是太冒险了……” 汪琨的笑容一如既往,自信。 “这么肥美的诱饵,融雪放出几只,我吃几只。他们尽管放马过来。” - 下了公交车,雾杉又一头扎进小卖部,五分钟后,拎着一小袋雪糕出来。 每天赚1万课时费,奖励自己一支雪糕不过分吧? 她蹦蹦跳跳,袋子摇摇晃晃,往家奔去。 爬上三楼,踮起脚尖,不料刚转出楼梯口,就看见了柴雨晴。她只好大摇大摆地过去:“雨晴,你怎么出来啦?” 柴雨晴比了个嘘的手势,点了点她身后。 楼道另一侧,一扇门敞开着,里面传出听不太清楚的人声。 “咦,那家没住人的呀。”雾杉说着就要过去看看,被柴雨晴拉住手。 柴雨晴说:“米大叔带来的,好像是看房的租客。” 米大叔就是房东酒鬼大叔,柴雨晴签租房合同的时候,雾杉才知道他的名字是米途。 “噢。”她了然点点头,问,“那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看呀,想认识新邻居吗?” 柴雨晴:“……” 当然是为了分辨一下搬进来的人是不是异虫。自然,这话是不能对雾杉说的。 她拉起雾杉的手:“进去吧,可以开饭了。” “我要先回家冲澡噢,外面好热,出了一身汗。”雾杉从袋子里掏出两只雪糕,剩下的递给柴雨晴,“今天是蓝莓奶酪味的,给你!” “怎么越买越贵了……” “好吃嘛,而且我挣钱了呀!”雾杉把柴雨晴往屋里推,“你先吃,我马上就过来。” 顺手带上门,还竖起耳朵听了片刻,等柴雨晴的脚步声消失,才放心地看向自家。 十二指定又在门口戳着,可不能让雨晴发现了。 雾杉心想着,掏出钥匙开门,果然看见了半边高大的身影。 与此同时,楼道另一侧敞开的门里,出来一位又胖又黑的中年男人,嘴上说着话,眼睛不经意往雾杉的身上瞟。 米途一出来,他立即收回视线,油光满面的脸写满谨慎:“我一个人住,房子都是宽敞,可你这里看起来……不太.安全。500块钱一个月行不?可以的话我马上签合同。” 米途用带着酒意的眼睛打量他半晌,点了头。 雾杉快速冲了个澡,出来时,十二手里的雪糕就剩一根棒子了。她端起刚烧开的水壶,给他冲泡面。 几天下来,她大致摸清楚了十二的饭量,一碗饭加几筷子菜肯定是不够吃的,额外泡一包泡面才能喂饱。低电量状态下,十二的脸色依旧很白,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 雾杉摸摸他脑袋,叹口气:“异虫怎么还不出现呢……” 要是碧林湾没有着火就好了,可以去带十二去树林里碰碰运气。 正想着,只见十二缓缓抬头,看向她。 雾杉和他对视几秒,惊喜道:“异虫是你的关键词,对不对?每次说起异虫,十二你都会有反应耶。” 手机响了,是柴雨晴打来的。 柴雨晴:“洗完澡了吗,来吃饭了。” 雾杉:“噢好,马上来!” 短短两句对话就挂断了,雾杉奇怪地看了看手机。 雨晴不都是直接来敲门的吗,为什么要打电话呀? 一边想着,一边把十二推进厨房,那里专门摆了一只凳子。以她自己的身高,坐下后完全无法将台面当成吃饭的桌子,但十二正合适。 他现在吃完饭都会自己洗碗了呢,只教了一次! 真的,脑瘫都比汪旭强! 这话自然不能当着汪旭的父母说,毕竟汪琨因为这两个字生过气。 所以第二天坐在欧式长餐桌边切牛排的时候,针对汪琨“我儿子如何”的问题,雾杉很客观地回答:“汪旭其实很聪明的,才十一岁,就懂很多大人才懂的道理了,只是对学习完全没有兴趣。” 她对面,汪旭对这个回答很满意:“学习好有什么用,还不是替我打工。当然,我要是学起来,就没你们什么事了。你能当我的家教,不就是因为我给了你机会吗?” 汪琨勾唇不语,看雾杉的反应。 雾杉认真想了想:“汪旭,你有点盲目自信哦。” 汪旭嘁了一声。 他左手边,尤盈突然停下动作,用余光打量汪琨的脸色。 盲目自信——汪琨最反感这个词,情绪异能为「自信」的异虫,怎么可能喜欢这种贬义的形容。 果然,汪琨嘴边的笑容似乎僵住了。 尤盈开口,波澜不惊地刺他:“你新收的手下,倒是挺有规矩。” 汪琨眼珠一转,目光淡漠地扫过来。 雾杉同时看向她,神态认真:“尤盈,我说过我不是汪老板的手下,我是汪旭的老师。”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尤盈,故而是第一次直呼尤盈的名字。 尤盈把笑意藏在眼底,看向汪琨。 在这座庄园里,不给她脸就是不给汪琨脸,她相信桑青程当日的处理方式不是汪琨的本意。汪琨再看重雾杉,也不会允许雾杉踩在他脸上。 果然,汪琨的笑容僵硬了,重复了一遍:“尤盈?” 雾杉等了片刻,善意提醒:“尤盈,汪老板叫你。” 尤盈:“……他是在跟你说话。” 雾杉啊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汪老板的意思,说:“对呀,我说我不是庄园里的佣人,也不是你的员工,不应该叫'夫人'。尤盈说我可以直接叫她的名字呀。尤盈,这不是你说的吗?” 尤盈嘴角抽搐,愤恨涌上心头,旋即又被讥讽和痛快盖过。 越拱火越好,死在汪琨手底下的异虫,她见过不少了。 然而,期待落空。 汪琨反常地呵笑两声,点头赞许:“不卑不亢,很好。” “汪老板很讲道理,我喜欢讲道理的人。”雾杉也笑了,旋即又道,“这个牛排也太生了吧,切开后还流血呢。” “越高级的牛排,越要生吃才美味。”汪琨将一块血淋淋的肉送进嘴里,“今早才空运来的,雾老师尝尝。” “呃,不要了吧……能帮我再烤烤吗,我要十分熟的!” 随着两人的对话,气氛似乎活络起来。 尤盈却如坠冰窖,连手上的刀叉,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餐桌上度秒如年,她只觉精神开始恍惚,其他人的话声一会儿近一会儿远。隐约听到汪琨似乎邀请雾杉饭后留下,要带她去体验山地高尔夫…… 尤盈也顾不上反对了,好不容易等到午宴结束,马上拨通桑青程的电话:“我要见你。” 桑青程赶到四层主卧时,房间里又是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