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哪位?” 何棠江突然觉得喉咙干涩,好像有人拿着一把沙子塞进他嘴里。 “咳,你好。” “找谁?” “我找——”何棠江脑袋里一片混乱,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我找何山!” “……开什么玩笑!” 电话那头啪嗒一声,对方狠狠挂断。 何棠江听着话筒里传来的盲音,有点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伙伴。 “他挂我电话?” “你傻。”许嘉雯无奈道。“你爸都已经去世那么久了,你说找你爸,人家肯定以为你恶作剧。” “不对。”何棠江却喃喃道,“我爸十三年前就失踪了,过了这么多年,接电话的人怎么还对‘何山’这个名字有这么大反应?” 联想到今天早上才收到的信,以及小舅和母亲的反应,何棠江豁然开朗道:“除非他是最近才出的事,而且在出事之前还和‘常青会’有联系,所以他们才记得他!” 可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何山不联系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他这些年都在哪里?他知不知道自己儿子已经十八岁,今年就高考了?他知不知道何棠江前几个月受了重伤,命悬一线?他知不知道何棠江的老妈差点就带着五岁的何棠江,跳楼自尽! “糖浆。”楚柳担忧地看着他,“你没事吧。” 何棠江撑着自己的脑袋,终于有点明白老妈早上的感受。 一个你以为已经死了十几年的男人,他带给你的伤痛其实已经在愈合,甚至被遗忘了。可当他的死亡再一次被呈现在面前,将伤口血淋淋撕开,伤得更深! 何山。除了这个名字,何棠江对自己的父亲一无所知。 “我想我查到一些消息了。” 就在两个男孩一无所措的时候,许嘉雯又一次打开了手机的搜索页面。 “我用关键词‘何山’与‘常青会’搜索,搜到了一则新闻。你看——” 何棠江其实有点想逃避许嘉雯递过来的手机,可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向手机屏幕看去。他看到了一个男人。男人穿着厚厚的登山服,一手持杖拄在雪地,另一只手向镜头用力挥舞,露出八颗大白牙的笑脸!配文是——【何山第三次挑战K2,祝他早日凯旋!】 这唯一一则有关何山的消息,发布于一个已经废弃的博客,博客名叫“常青会登山日记”,发布时间是十三年前。 三人都安静了下来,直到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惊醒了他们。 何棠江发现是自己的手机的来电,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他接起来:“喂?” “你是何棠江?” 对面开口,直接来了一句暴击。 “你是何山的儿子?” 作者有话说: 第一人称和第三人称会交替使用,以便从不同的视角理解故事。 然后这文的感情线是,友达以上,主剧情和友情,再加一点点腐眼看人基(喂! PS:还是忍不住过来调整了一下排版,没有空行看着太挤了。 第3章 我怎么了? 我不知道自己现在为什么坐在这架飞机上。看着机窗外刺眼的阳光,我有点后悔了。 如果不是飞机上不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不是还有老妈等着我回去照顾,我恨不得飞机立马坠机掉进太平洋,好洗一洗我脑子里进的水。 我为什么要答应他们去北京呢? 【你是何山的儿子?】 【何山有一些遗物在这,如果你想要的话,就来拿吧。】 现在想起来,打电话的那人的语气说不上好,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两天后你要是不来,我就扔了。】 你扔吧,扔到马里亚纳海沟去吧!我简直想把手机扔到对面那人脸上。北京那么远,我妈还情绪低落呢,你让我两天跑过去,什么人啊这是。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我还是来了,说到底心里总有那么一些不甘。 如果不去的话,这辈子可能都解不开“何山”身上的谜团,他为什么要抛弃我和老妈,他这十三年去哪了,这些问题都将不会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 “去吧,糖浆。机票钱我借你。”楚柳挨着我的肩膀,“阿姨有顾老师照顾,你就说自己出去毕业旅行了。” 就连许嘉雯都说:“不把事情弄清楚了,我怕你死不瞑目。” 所以我现在坐在这架飞机上,被后悔和不甘两种情绪夹击得都快成肉夹馍了。而让我变成肉夹馍的罪魁祸首,用何山的遗物为诱饵把我千里迢迢勾引到北京来,可能还打算看好戏呢。不行,越脑补越觉得气人。 直到走出首都机场,我心里仍窝着一股气。最近接连几件事都不顺心,我打定主意等到了京华大学,非得和常青会的人好好问清楚来龙去脉不可。 “师傅,去京华大学。” “啊?什么大学?” “京华。” “你早说嘛。”他方向盘一转,车子缓缓驶离机场,“同学,去京华看朋友啊?” 朋友?我想起电话里那个惹人讨厌的声音,不太情愿地嗯了一声。 “要说你也来得巧,要是早几天,没有学生证你还进不去呢。前几天,京华校园里戒严啊。”师傅啰啰嗦嗦地,却一下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戒严,有什么大人物去学校吗?” “嘿嘿,是倒好了,听说是学校里出了问题。具体我也不知道,去问你朋友嘛,他不就在京华吗?” 司机师傅话说了一半,惹得我满腹疑虑。京华作为全国知名的第一学府,每天不知道有多少游客进出,前几天竟然戒严不允许校外人士入内?莫名地,我把这件事和“何山”联系在了一起,随即自嘲起来。 怎么可能呢。何山再有能耐,也不过是一个抛弃妻子的没用男人,他不可能引起这么大波澜的。 等车到了京华,我却差点被司机扣在出租车上。 “喂,楚柳,给我支付宝转一百!我打车钱不够……我不认识路,当然只能打车啊。” 听着电话里楚柳一声声骂我败家子,我将他转来的钱又转给司机。 “这下够了吗?” “够了。要我说你们穷学生也别打什么车,坐公交嘛,转几次就到了,也就十块钱。”司机收了车钱,脸色好看些了,还不忘顺带提点我一顿。 我看着他的车屁股喷着气吭哧吭哧跑远,真想质问他做什么马后炮,我上车的时候怎什么不早说? “喂,糖浆,你到了没?不要因为欠人车钱被拐去挖煤了啊。” 手机里还传来楚柳的声音。 “放心,挖煤也不会找你来赎的,钱我回去还你。”我没好气地挂断他电话。 再抬起头时,牌匾上金色的四个大字“京华大学”一下子就钻进了眼眶。 京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