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价目表,摊在客人面前,扭头问道:“你去哪里?” 李禛头也不回,推开玻璃门走出去:“吃点东西。” 虽说和师雨楼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两人的交流少得可怜。师雨楼总是待在一楼诊室接待病人;而李禛,要么去街上乱逛,要么留在二楼房间里,像是幼童一样笨拙地习字。 师雨楼道:“不要惹事。” 李禛扬扬手:“知道了知道了。”话没说完,人已经出了诊所的门,大步朝着外界走去。 这日刚刚放晴,仍旧雾蒙蒙的天也有了些微光亮,倒不像往日一般压抑。生活在渡魂街的居民们像是雨后的蚯蚓一般爬出来,肆意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李禛一边在半干的马路上走着,一边好奇地观察着周遭的行人。她并不掩饰自己打量的目光,而其他人看见她,都是低垂着头,匆匆走过。 仅仅几日,她便在渡魂街扬了名。各种流言和猜测满天飞,也有不怕死的来挑战她,被她两拳结束战斗。 被打的人多了,她名声也响了。凡是在渡魂街混的,都知道西街有个陌生女人自称李四,武力高强不好惹。 李四是她图方便用的假名。那些惧怕她的人不敢当面直呼她名字,都叫她“四姐”。其余自认为实力不够的,也都躲着她走,免得触了她霉头,惹上血光之灾。 将事情经过在脑海中转了一圈,李禛便将其抛之脑后,继续向前走,却忽听有人在身后叫她。 这声音细如蚊呐还带点虚,不仔细听都听不到。李禛道:“干什么?” 说着便转头一看,才发现来者居然是个熟人。就是给她带路穿过蚯蚓洞的红毛。 红毛其实很年轻,看着就十七八岁的模样。见她转过身,小小惊讶了一下,而后嬉皮笑脸道:“四姐好。” 李禛点点头:“嗯。你好。” 说着转回身,似是要继续向前走。 红毛被她胁迫带路的那日吓得要死,可回到住处仔细一复盘,又觉得可惜。 他本以为李禛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没想到看着还是好说话的。红毛自己实力一般,算是渡魂街食物链的底端,想要摆脱现状,最好是抱一条比较粗的大腿。 咬牙想了许久,他才下定决心,日夜在诊所门口蹲点。可惜时运不济,一周都没蹲到人,本想就这么算了,谁知今日,李禛正好出了门。 要是没撞见也就罢了,撞见了,红毛怎么甘心错过这个机会? 于是快走几步,走到李禛身边,搭讪道:“四姐去哪里?” 李禛道:“去吃饭。” 红毛顿时高兴了:“我知道有家面馆好吃,四姐去不去?” 停顿了一下,又小心翼翼道:“我请客?” 李禛看了他一眼:“走吧。” 吃饭倒是其次,主要是想看看红毛打的什么算盘。 红毛眉开眼笑。 跟在红毛的身后,李禛来到一家面馆。和这片地区的整个基调一致,面馆也很是破旧,彩灯稀稀拉拉地拼凑出四个字。 李禛虚了虚眼,这几天的恶补让她识字水平大大提升,因此她认出了这家店的名字:“贾氏面馆”。 店内空间不大,墙上贴了廉价的墙纸,或许是年头太长,墙纸边缘翘起一个脏兮兮的角。 桌椅倒是摆放得整齐,桌子是仿木纹路的,上面熏了擦不净的油烟。 红毛殷勤地擦了遍桌子,又点了面,而后便搬了圆凳坐在李禛身侧。这一套动作下来,面已经做好端上来了。 李禛抽出筷子,搅了搅清如水的面汤,忽问道:“你在这里多久了?” 红毛愣了一下,答道:“我就出生在这儿。” 李禛一边夹面条一边道:“我看到这里的高层都没有住人,建筑也没有其他地区高,是什么原因?” 这也是她观察到的一个规律。 红毛一听,便摇摇头:“这都是老黄历了。” 几百年前,渡魂街还不是渡魂街的时候,这片区域下埋藏着灵矿。为了采矿,许多劳动力、罪犯聚集在此处,周边因此开了一排排的酒吧等消费场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一片繁华之景。 好景不长,灵矿很快被采尽。旧日繁华如烟云散去。因为毗邻矿坑,这片区域不适合作为居住地,原住民大量搬走,滞留的都是无处可去的矿工和犯人,形成了“三不管”的渡魂街。 “那矿洞还在渡魂街边上。”红毛说,“都说里面有什么辐射,少有人接近。” 李禛问道:“你下去过吗?” 红毛老老实实答道:“没有。” 李禛点了下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之后没有再说话。红毛心不在焉地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面,时不时侧着眼睛去瞄李禛的表情。 一直到她吃完,将筷子架到碗上,红毛才试探着开口问道:“四姐?我能不能问问……” 话还没说完,李禛却忽地神色微变。 她打开灵脑,简单翻看了一下,又似是舒了一口气,复又变得轻松起来。李禛站起身,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又拿出一些钱放在桌子上。 这些钱是她和师雨楼兑换的。她虚拟账户里虽然有钱,但渡魂街只收现金,李禛便和师雨楼换了一些。 “我先走了,改日再聊。” 红毛茫然地站起身:“四姐……?” “对了。”她回过头,“麻烦帮我和诊所那边说一声,就说我有事,过几天回去。” 说罢,在红毛疑惑呆滞的目光中,李禛利落地套上外套,也不多解释,推开玻璃门便朝外走去,短短几息间,她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高楼之间。 就在刚刚,明姐给她发了讯息,要求她尽快赶往酒吧接受任务。讯息中没有提到任务内容,恐怕这种机密信息需要当面转述。 渡魂街距离捕蝇草酒吧有一定距离,走路太浪费时间。 幸而在渡魂街的入口处,有一个公共交通站台。每日有几班公交车会路过那里,载着大量的劳力去隔壁的工业区工作。 而这班车,也路过捕蝇草所在的位置。 李禛的运气不错,正好赶上一班。她生疏地付了款,上了车,才发现车上已经坐满了人。 她觉得无所谓,随便拉住一个吊环站住脚,目光瞥向窗户。公交车很快驶向天空,窗外风景飞驰,从萧条到繁华,从破旧到崭新,一次次停留在不同的站台前。 终于,目的地到了。 李禛下了车,将外套拉链拉到顶。她看到捕蝇草酒吧缺了一个字的招牌,又看见明姐穿着松松垮垮的衣服,站在酒吧门口,手上燃着一支烟。 “比我想象的要快嘛。”明姐注视着公交车远去,半晌才收回目光,点了点烟身,敲落一簇烟灰,“看起来你适应得不错?还学会坐公交了。” “还算可以吧。”李禛扭头看向酒吧,“我们就在这里聊?” 明姐笑了声:“进来吧。” 两人先后进入酒吧之中,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