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绷的僵坐在椅子上。 即使戴着黑色的墨镜,头还是特意偏在角落,绝不将一丝一毫的视线分到浴室的方向。 不去看,耳朵捕捉的信息还是在时刻提醒他,尾喰由纪正在房内的角落里洗澡。 窗外带着热浪的微风,吹起他耳畔柔顺的银色发丝,像是被轻轻拨动的银弦。 这阵风不仅没有带来凉爽,反而更是增添心中挥之不去的闷热。 为他喉咙带来一阵压不下的渴意,他下意识咽了一口唾沫。 在寂静的房内,吞咽口水的声音极为明显。 他立马连续咳嗽了好几声,示意自己只是嗓子不舒服。 还好另一边的夏油杰没有趁机调侃他,好似只是全神贯注的看书。 五条悟就继续肌肉紧绷地维持二郎腿坐姿。 时间的每一秒都很难熬。 淅淅沥沥的水声就像是就在耳边响起,像是冲打沙滩砂石的海浪,一下又一下漫进柔软敏感的耳蜗。 荡漾的水波将他的时间折成几段般漫长。 他现在状态就像是中了自己的无量空处一样。 这个不用咒力消耗的领域的解开需要水声的停止才能解开。 不知道有多漫长,折磨他的水声总算停止。 接着,浴室就传来瓶瓶罐罐轻微碰撞,挤压沐浴乳的声音。 润滑的沐浴乳会从她凹陷的掌纹中抚摸在细腻的肌肤向下。 打住! 五条悟不再想下去,咻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没有水声的浴室反而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他试图让这边的声音盖过那边的安静。 于是脱口就说出几个一点就着,争吵永无止境的引战话题。 “EVA的女主是绫波丽还是明日香?” “犬夜叉是喜欢戈薇还是桔梗?” 夏油杰依旧安安静静看书,虽然他的书一直停在同一页没有动过,还是没有接他的梗。 五条悟一刻不停,接着说:“很好,那现在开始大吉利问答时间!” “某个女教师得到一个拥抱后就突然辞职,这是为什么呢?” 夏油杰:“……” 他长长的,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认真道:“悟,你早点结婚吧。” “为什么!太突然了!女教师辞职跟我结婚有什么关系!”五条悟没有就此放弃纠缠,“难道是我跟这个女教师结婚,她寿退社了吗!” 夏油杰:“……” 等由纪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五条悟正在使劲摇着夏油杰的肩膀。 五条悟逼他亲口说他夏油杰喜欢的类型是得不到的人/妻。 “我觉得比起人/妻,杰喜欢的是类型大概是大十岁左右的姐姐系。” 夏油杰无奈看了她一眼,“你能别跟悟一样随口瞎编吗?” “不,我是认真的。”她拉了拉自己身上这套五条悟送来的睡衣,对五条悟说,“这个,谢了。” 五条悟飞快的瞟了她一眼,因为尺寸不合身,她的领口露出更多跟平时相比看不到的肌肤,于是他又迅速收回视线,低低应道:“嗯。” “只不过这套衣服是五条你自己的吗?” 她身上的衣服宽宽松松,袖管和裤腿都多出来很大一截,需要挽好才勉强算合身。 “嗯,怕新买的衣服没洗过你也会过敏,干脆拿我中学的时候衣服了。” “你中学的衣服居然会留到现在吗?”由纪意外,她还以为五条悟的衣服超过一个季节就算旧衣服可以扔了。 “这套是他们擅自主张说拿来纪念用的。”五条悟倒是觉得没什么纪念价值,看到觉得合适,就直接拿来了。 “怪不得。”她拉开领口嗅了嗅,“虽然有洗过,但还是有你的味道在。” 五条悟:“……” 她又嗅了嗅,不禁小声嘀咕:“只不过好奇怪啊,感觉身上都是你的味道。” 五条悟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卡壳,像是联想到什么画面,然后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炸毛道:“觉得奇怪就不要说出来。” 然后转过头,闷声不吭,不让人看到他的表情。 “生气了?”由纪没想到他反应会这么大,哄他道,“好好好,我也承认杰喜欢的类型是人/妻。” 夏油杰:“……” 夏油杰没幼稚的和他们两个争辩这种八竿子摸不到的事,拿了衣服就去还氤氲着热气的浴室,“我先去洗了。” 明明同样是水声,但夏油杰洗澡的声音对五条悟来说没半点作用。 就是很普通,没有任何特殊之处的水声。 五条悟刚放松下来,可跟先前不同的是——他十分好奇由纪的表情。 他在几秒内就不经意间往由纪的方向看了好几眼。 由纪一直一脸淡然,坐在床边用毛巾擦着头发,没看出任何奇怪的地方。 好奇心害死猫。 虽然由纪一直表现的很正常。 五条悟犹豫良久,还是问她,“你听到杰的洗澡声,会想奇怪的事吗?” “嗯?”由纪皱起眉头,一下子没听懂他在问什么,理解了之后,她表情有些扭曲看他,“难道你会?” 然后她有些嫌弃的坐得离五条悟远了一点。 五条悟没想到问出来之后,居然是这个发展。 “喂喂喂。”他靠近一点,由纪就往后躲一点。 他吊儿郎当道:“再这样我真的要生气了。” 五条悟带着阴森森的表情靠近,她还是继续往后坐,一副避之不得的模样。 “那个……五条君,”她眼神闪躲,甚至还生疏加了敬语,“虽然一不小心可能知道了你的秘密,但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她都立下誓言了,还是被面无表情到显得诡异的五条悟逼近。 五条悟还是像逼近猎物的雪豹一样,优雅缓慢离她越来越近。 虽然戴着墨镜,但“想搞事”这种情绪已经溢于言表。 由纪跟他做交易,“那我也跟你说一个我的秘密,我们做交换嘛。” 五条悟无动于衷。 “别一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靠过来了。” 她话音刚落,五条悟出乎意料的掀起被子,罩在她的头上,一下子视野变得一片漆黑。 她刚想动,结果嘴唇好像磕到什么硬硬的东西,疼的她想伸手摸自己嘴唇,确认撞是不是出血。 手却被一把攥住。 湿热的吐息迎面而来,她才知道,五条悟现在和她是蒙在同一个被窝里。 她刚刚撞到的或许是他的下巴,也或许是他的鼻梁。 总之用柔软的嘴唇撞到他坚硬的一面。 夏季是干爽的,被子是干燥的,不知道是头发没有擦干,还是两人距离太近,能呼吸到的空气甚是闷热,狭小的空间将一切都沾上截然相反的潮气。 身上穿的睡衣飘来五条悟少年时的气味,随着一呼一吸吸入肺腑的,占据更多位置的是已经成年做教师的五条悟身上成熟的气味。 但不管属于他少年时的气味有多细微,她都能一清二楚分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