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中的动荡从何而来。 容嬅自己无法离开离秋城,雨霖铃行动同样受到很多限制。最终她们得到的有用讯息并不多,只有一段被雨霖铃记录下来的对话比较古怪。 容嬅反复听了许多遍,最终确定那段简短的对话中提到了一个非常可疑的名字。 ——幽夜君。 尽管暂时无法确定‘幽夜’到底是哪两个字,但最后那个君字却不大可能出错。这在人族修行者取名或道号时并不常见,却是魔族对强者的尊称。 文妙诧异地望向容嬅,古怪的神色一闪而逝,仿佛容嬅问出的问题极为不可思议。 “幽夜君……是魔族最强者。” 景昀注意到文妙的声音有些颤抖,仿佛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她是魔君的姑姑,老魔君的妹妹,是极北冰原如今除去魔君以外,唯一可以被尊称为君上的魔,相传她的境界已经修至极天,是魔族数千年来最强大的存在,没有人真正见过她,只知道她从出生时起,就住在极北冰原最寒冷的冰渊下。” 魔族自称天族,都城名为天都。在他们计算修为的方式中,极天是最高境界,大致相当于人族的大乘巅峰。 景昀意外地扬起眉,容嬅则抢先发问:“她是思君之女?” 思君这个称呼显然太过古老,文妙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 思君,就是千年前率魔族挥师南下,意欲将九州化作魔族版图的那位野心勃勃的魔君,他的野心最终以头颅飞下承天台而告终。在景昀斩杀他之前,他已经整整做了五百年魔君。 他登临魔族君位的时间比景昀和容嬅出生都要早一百多年,千年前,他就是笼罩在人族北方的阴影,也是景昀最为忌惮的敌手。 他有个很别致的称号,叫做思君。 这个称号的由来,是他年轻时隐姓埋名潜入九州游历,入乡随俗地取了个人族的名字,单名为思,据说是取自一句古老的诗词,忧来思君不敢忘。 他在思念什么? 他和历代魔君一样,长久思念着冰原以南辽阔、富饶而且温暖的人族领地。 当他的身份揭开,回到冰原成为魔君之后,许多人讥讽魔族附庸风雅、贻笑大方。但他并不介意,甚至还将其作为称号,冠在君号之前,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南方那片土地的渴望。 直到他的头颅飞下承天台,滚落在泥土之中。 身为上清宗圣女,修行界地位最尊的大人物之一,容嬅曾经对妖魔二族的皇室族谱倒背如流,完美践行了知己知彼四个字。 但终究时隔太久,哪怕容嬅当年记得清清楚楚,千年来在社稷图中也不会日日背诵复习,此刻不由得露出迷茫之色:“思君有这么个女儿?” “是遗腹子么?” 文妙肯定了景昀的猜测:“是,她出生在九百七十年前。” 幽夜君和老魔君是同母所生,他们的母亲是思君的王后,同时也是思君唯一的妹妹。因此,这位王后同时兼具最尊贵的地位与最尊贵的血脉,身负极高的修为。 早在孩子未出生前,她就感受到腹中的胎儿拥有无比罕见的天赋,甚至胜过她的长子,如果这个孩子诞生,必将使得天族的实力再度壮大,从而稳固动荡的形势。 幽夜君的天赋确实极好,好到超出所有人的想象,好到在母胎中不断壮大,开始拼命掠夺母亲体内的魔气。 所以在幽夜君出生的那一刻,她的母亲就死了,而她从诞生那一刻起,就拥有了极为强大的力量。 景昀下意识抬手,拨动颈间悬挂着月华瓶的银链,若有所思。 容嬅秀眉微蹙,似在思索。 她们二人各自思考,无人出声,场中寂静,文妙不明所以,却本能地觉得有些心慌:“……二位前辈。” 文妙斟酌了一下,拿不准容嬅来历,见她没有自我介绍的意思,只好含含糊糊问:“二位前辈问这个做什么?” 容嬅随口道:“没什么,幽夜君好像在社稷图中,先了解一下对手。” “……” “你没事吧!”容嬅突然惊呼。 只见文妙愣了片刻,一头栽倒在了地上。 好在情况没有容嬅想的那么糟糕,文妙并不是一听幽夜君威名直接吓死了。而是心力交瘁疲惫太过,听了那句话心神起伏剧烈,所以晕了过去。 “我还以为道殿弟子不成器到了如此地步。”容嬅习惯性嘲讽道。 景昀蹲下身,雪白的指尖按在文妙眉心,一缕神识注入她的识海。 相较于搜魂,这种方法几乎没有伤害,同时也仅仅只能读取一些浅显的讯息,倘若对方神魂强大,识海本能抵抗,可能什么也看不到。 不过显然,在景昀面前,文妙和‘神魂强大’这个评价大概有着从天到地那么遥远的距离。 景昀收回手,没有理会容嬅的嘲讽,而是道:“不必弄醒了,把她放在离秋城里吧。” 离秋城秘境是容嬅的主场,整个社稷图中恐怕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 容嬅问:“你准备怎么办?” 景昀道:“先亲眼看看社稷图中形势如何,文妙所说有无疏漏偏颇。” “然后呢?” “然后开始杀。” “动静尽量小一点,不要伤到社稷图本身。” “……” “你怎么不说话?”容嬅蹙眉。 景昀道:“我不承诺不确定的事。” “什么意思?”容嬅问,“我只是让你弄死魔族的时候动静小一点,有什么好不确定的?” 景昀道:“可能有些麻烦,我未必能做到。” “麻烦什么?” 景昀扬起眉梢,缓缓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容嬅皱眉:“什么?” 景昀神情微妙道:“这里可能有一个极天境的魔族,而我现在剩下的这点修为,连对付你都需要亲自出手,动起手来可能有些麻烦。” 第95章 95 绝音徽(二十一) ◎景昀的眉梢情不自禁地颤了颤。◎ 容嬅很生气。 她纤长的眉紧紧拧起, 唇角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怒气随时都会像喷发的火山般蒸腾而起。 然而景昀对此毫无反应。 或许是因为她看不见,所以没有留意容嬅的情绪, 又或许是因为她根本不在乎。 容嬅更倾向于后者。 这使她更加恼怒, 却没有办法发作。 景昀的语气那样平淡,平淡到一切都理所当然。 她的语气又是那样直白,直白到轻描淡写间令容嬅极为不快, 却又无法发作。 因为景昀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千年前,玄真道尊已经修至大乘巅峰。众所周知,对于真正极强的大能而言,每一个小境界之间都隔着天堑般的距离。 当年南方生乱,道殿南方分殿及各宗派镇压许久,心力交瘁, 不得不向道殿求援, 正逢玄真道尊出关。 玄真道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