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我弟房间?里好像有声音,就往那边走。” “他?房间?门还是开的,所以我不需要推门,我只要走到那里,站在那里就可以看见。” 她微微停顿,目光遥远,似乎回到那个刹那,再一次回望那副画面。 “他?又买了?很多狗罐头,非常多,各种口味的都有,还有玩具。他?坐在地毯上,两只狗围着他?,一只舔他?手心?里的肉沫,一只跑来跑去地接球。然后他?突然回过头看我,对我说——” “姐,你养的狗好乖啊。” 好乖啊。 好乖啊。 好乖啊。 那句话?仿佛被加了?回音效果,反复播放着,宛若卡带坏掉的录音机。 她甚至有好几次做梦都梦到。 原来它们?的忠诚,它们?的温顺,是谁都可以,而不仅仅属于她啊。 虽然回过头的两只狗认出了?她,都慢半拍地围过来朝她打招呼。但那一天林秋葵谁也没?有理睬。 从?那天起,她的狗第二次沦为弟弟所有。 也是从?那天起,她发誓再也不捡狗,不再养狗。 “说完了?。”林秋葵摊了?摊手,“您有什么?要评价的吗?” 夏冬深沉沉地望着她,目光里包含着一种成熟长辈才截图有的温厚力量。 用故事回应故事,观点碰撞观点。 林秋葵是个成年人,有主见,有想法,从?不轻易因?他?人改变,更?不需要外人的安慰与陪伴。而夏冬深已尽到自己的本?分,得到答案,便徐徐起身道:“早点睡吧。” 然而没?走多远,终是留下?一句:“但是你要想明白?,祁越终究不是狗,他?……是人。” 轻薄的帐帘掀起再落下?,拉链声将林秋葵独自留在夜里,留在漫无边际的星空下?。 篝火噼里啪啦燃着。 有风吹过来的话?,橙红的火苗就会摇摆起来,好像八音盒里的小人翩翩起舞。 林秋葵靠着下?巴,静静望着它。 她是一个不爱做无用功的懒人。 祁越出现的时机不太好,她对动物的不信任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她才无限度地放纵他?,照顾他?,宠爱他?。 她几乎满足他?的一切要求,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也有意无意地让他?保留着部分尖锐的棱角。因?为不想重蹈覆辙嘛。 紧接着他?变得离不开她,也不想离开她。 这就是她想要的局面。 可以说是她一手促成这样的发展。 可惜夏老有句话?说的没?错,祁越是人,他?不是真的小狗。 ——外面好冷啊。 林秋葵冻得蜷缩起手指,双腿却没?有挪动,没?有回到温暖的帐篷内。 她坐着,坐着,直到头顶的星星都黯淡了?,天快亮了?,祁越回来了?。 一股裹挟着血腥味的冷气流扑到后脖颈上。 打了?一夜畅快淋漓又脏脏臭臭的祁越从?背后黏糊上来。 他?连抱的概念都没?有,喜欢把身体整个贴上来,像小熊一样无休止包裹过来,对外藏起心?爱的企鹅。把寒冷也挡在外面。 “你在干嘛?” 他?奇怪地问,还记得她每天必须睡够12小时才不会生病。 “发呆。”林秋葵说。 “你不高兴?” 他?该敏锐的时候总特别敏锐。 “没?有。”林秋葵反问:“你玩得高兴吗?” “就那样。” 又不是没?打过,天天打,没?什么?了?不起的。 祁越想拉她起来,但是侧头看了?两眼,怎么?看怎么?奇怪。 他?不高兴就打架,偏偏搞不清楚企鹅不高兴应该怎么?处理,就没?乱动。 “祁越。”她忽然叫。 “干嘛?”他?应得飞快。 “你想要自由吗?” “什么?东西。” 不懂。 “就是……” 林秋葵想了?想,“想打架就打架,想吃肉就吃肉,想敲碗就敲碗,什么?时候想洗澡了?再洗澡,想换衣服的时候再换衣服……反正想做什么?做什么?,随便你。” 祁越听出一点不对劲,眼眸浇上凶光:“你去哪?” “不去哪。”她看着脚尖出神,轻轻地说:“就不管你,给?你自由。” 什么?破东西。 祁越实在搞不懂,为什么?他?就出去打个架,弱智脑袋里又分裂出一个新弱智吗?说得什么?乱七八糟。 “你到底要去哪?” 他?不悦极了?,语气连带着暴躁起来。 “你要自由吗?” 怎么?还是这句? “不要。” 不要不要不要,烦死了?,全都不要行?不行??祁越简直怀疑有人趁他?不在欺负企鹅了?,敲了?她一脑门,否则她怎么?变成这样? 本?来就不聪明,这下?真的没?救。 “真的不要?”林秋葵第三次确认。 “不——要——” 察觉她特别特别在意这个,祁越埋头进颈窝,直接说:“要你管我。” “嗯?” 她还想听。 奇怪的家伙。 有话?不好好说,想听就听呗,坐在这里发什么?呆? 祁越郁闷死了?,突然发脾气地扭头咬了?她一口,如同动物往猎物身上做标记,留下?自己的气味。 而后一个字一个字凶恶地说:“林秋葵,你就得管我,听到没?有?” “听到了?。” 林秋葵一如既往地回应他?的要求。 心?想,你看,她给?过机会的,也征求过意见。是祁越自己拒绝了?。 他?不要自由,而要做她的小狗。 第44章 陪我 彻夜未眠后, 林秋葵合情合理地发烧了。 明明上秒钟还扒拉着他的脑袋,说什么不要乱咬来着?下秒钟身体一软,双眼闭合。一副脱力苍白的样子, 搞得祁越脸色一沉,想也不想地提溜起白痴企鹅走到帐篷边, 抬脚就踹。 他踹得频繁且猛力,小小的帐篷哆哆嗦嗦, 内里活像火山爆发,地震现场。 “怪兽来了吗?”包嘉乐揉揉眼睛, 望见布帘上可怕的投影。 六旬老人夏冬深徐徐起身,意外迎来入队一月有余、第一次施展能力的机会。 “先放她下来吧。” “放平。” 夏老医生按照职业本能,拉拉眼皮, 照照喉咙, 最后测测体温。 “应该只是发烧, 你们往后退些。” 接着, 他以意念驱使,掌下猝然生出一团柔和的白光,光线渐渐隐没?于病患的额心。 一秒钟, 五秒钟,整整两分?钟过去, 病人林秋葵非常不给面子, 毫无反应。 此时?一只犯着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