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了一跳,这可是从不曾有的事情。她见儿子闺女都睡熟了,便关上房门来到外边,问了黑皮几句话,就跟他出了院子,何氏也闻声出来看。 清淡的月色下,只见槐子跟青木在郑家院外拉拉扯扯的,槐子舌头哆嗦,一个劲儿对青木道:“青木,你甭生气了……要不你打我一顿……青木,你甭气了……” 青木也是一身酒气,板脸对他道:“我懒得理你!哼!别跟着我!”说着甩开他的手。 槐子偏要上去拉扯他,又不停地让青木打他,嘴里只管唠叨不休。 菊花纳闷:这两人是演得哪一出戏? 这时,杨氏和刘云岚都赶了出来,叫道:“我的娘唉,咋喝成这样哩?菊花,快跟黑皮把槐子弄家去,这满嘴里扯得都是啥话,我咋一句都听不懂哩?他爹哩,不会也喝成这样吧?” 她急忙对黑皮道:“你跟少奶奶把少爷送家去,你就去周家瞧瞧,要是板栗爷爷跟外公还在喝酒,你就跟他们说:家里来人了,叫赶紧回来。” 黑皮答应了,和菊花一边一个,搀着槐子,半拉半拽地往回拖,那边刘云岚也跟杨氏把青木扯进院子。 何氏见槐子喝成这样,也吓了一跳,忙迎上来替黑皮搀着槐子,一边骂道:“这酒不要钱么,逮着死灌?都这样喝,还不得把周家喝亏了!肯定是一帮男娃子起哄——这些人凑一块就没好事。快扶他上床躺着。葡萄,把板栗撒尿的盆拿来,防着他要吐。” 喝醉了的人神志不清,那身子就跟装满稻谷的麻袋似的,死沉。费了好大劲儿,才把槐子弄上床。何氏又急忙拧了热手巾来让菊花帮他擦脸,葡萄也把板栗的尿盆放在床前踏板上。 忙乱了一会,何氏怕槐子闹酒,吵醒了孙子孙女,便和葡萄将小床抬了出去,放在自己屋里。 等人都出去了,菊花望着躺在床上不停呓语的槐子,直摇头,一边动手解开他上衣,想帮他擦擦身上,好睡得舒坦些。 正费劲地剥衣裳,想把他胳膊从袖子里拽出来,槐子却“忽”地一下坐起来,一把掩住胸前的衣襟,瞪着菊花问道:“你干啥?” 菊花气道:“干啥?帮你脱衣裳。瞧这胸口都汗湿了,擦一把也好过些。你说你,喝那么多,丢人就不说了,这不自个找罪受么?……” 正唠叨,就见槐子古怪地瞧着她,他两颧骨酡红,努力睁着迷蒙双眼,嘴里喃喃道:“这人眼睛咋这么像菊花哩?菊花……菊花……” 菊花心里“咯噔”一下:这是醉得连她都认不出了?百姓人家,喝的酒都是平常的水酒,这得喝多少才能醉成这样?可是跟婆婆说的,周家算是亏大了;一时又生气:啥像菊花,她可不就是菊花么! 第四百三十二章 哭泣 槐子念叨了两声,四顾一望,急慌慌地抬腿下床,一边大普舌头道:“这是在哪哩?菊花哩?菊花该哭了……不得了······菊花···…跳镜湖了……我……去瞧瞧……我家去了……” 菊花听了这话,头都大了,慌忙拉住他道:“槐子哥,我就是菊花。你要去哪儿?这不就是你家么?”" gt 槐子没听见她前面的话,亦或是听见了也不相信,听见后面的话,努力睁眼问道:“这是我家?那你……咋在这哩?快出去!我家菊花……就……要回来了。 菊花又气又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耐心地跟这醉得神志不清的人反复说自己就是菊花。 槐子晃了晃脑袋,忽然低头瞧着菊花扯住自己胳膊的手,跟烫了似的一下甩开,怒道:“你咋这么皮厚哩?坏了,菊花晓得了···…要跳镜湖……我家去了······菊花·……我没嫌弃你…···青木······你再打我一顿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趔趄往前,只是他醉得分不清方向,没往房门那走,却往墙边走,“咚”的一下,撞在那衣柜上,往后一退,差点摔倒。 菊花听了他的话,一下子呆住了,心里一沉:槐子竟然只记得长了癞皮的自己,不记得恢复容颜的菊花了? 来不及想太多,就见他被撞得七晕八素,忙上去扶住他,却又被甩开,说自己要家去找菊花。 菊花没主意了,急忙冲出房门朝对面房里叫道:“娘,快过来!槐子醉得很哩。” 何氏见菊花叫,忙赶过来问道:“咋了?喝成这样咋还没睡哩?这是干啥?” 菊花道:“槐子哥不认得我哩。说要家去找菊花。娘,你快哄哄他——他醉狠了。” 这人喝醉了实在是难缠,品相不好往后打死也不能让他再喝酒了,不然非把往年那点事儿全抖露出来不可。 何氏听了诧异,上前拉住团团转的张槐,问道:“槐子,你干啥哩?快躺下歇会。” 张槐见了何氏,如见救星,忙扯住她问道:“娘,菊花可好了?青木可还生气?娘我也不是成心的……呜呜…···娘······菊花没了……” 他抱着何氏头埋在她肩上呜咽哭泣起来,那副样子软弱而无助,菊花顿时眼中有了泪意。 何氏惊骇万分,使劲地推他道:“你醉昏头了哩,满嘴胡话——菊花不在这么?瞧瞧,她脸上癞皮掉了哩,你不记得了?槐子,菊花叫秦大夫救起来了,你咋忘了?菊花快过来,让槐子瞧瞧!” 菊花却脚步迟滞,心里又慌张又心酸:菊花可不是没了么。槐子是晓得了,还是只是醉酒说胡话? 她日子过得太顺心了,忘了自己跟往常的菊花差太多。开始的时候,还记得模仿,后来,除了说话是用这里的乡音俗语外,行事风格完全都变了。 她磨蹭着不敢上前,生怕听见一句“你不是菊花”! 何氏见她磨蹭,急道:“你这娃儿,咋不快点过来哄哄他?他这是醉昏了头,只记得你从先那会儿的样子,忘了眼前哩。” 菊花道:“我说了,他……他不相信哩!” 何氏道:“喝多了不都是这样。你哄哄他,不能跟他顶。”又低头对槐子哄道:“槐子,你瞧,菊花脸长好了。你娶了她,还生了两娃儿哩,你都忘了?” 张槐抬头,泪眼朦胧地端详着菊花,却没有认出她的迹象。 菊花心就抽痛起来,忽地想起什么,忙奔到箱子跟前,打开,拽出一条面巾,三两下就系上了,然后面对槐子,柔声道:“槐子哥,你咋喝这么多酒哩?” 张槐眼睛一亮,立时歉意地笑道:“都是刘三顺,他跟长星拉着我死灌。菊花,我······我也没喝多少……就是头有点沉······我躺会儿···…就起来喂猪……” 菊花大喜,忙道:“你歇着吧,猪都喂过了哩。来,歪一会。”一边对何氏使了个眼色,两人搀着张槐,重新将他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