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你上司刚才说的话,有依据吗?” 降谷瞥了眼旁观的琴酒,靠近窗口的手握紧拳头又松开:“啊,当然有依据。我开枪杀你弟弟的时候,他用胸前口袋里的手机挡了下。但那有什么用呢?我的子弹连人带机一起射穿了。” 降谷忍耐心中巨大的疼痛,挑衅地朝高明笑笑。 话音刚落,一颗子弹擦着他的侧脸经过。 “砰!” 震耳欲聋的噪音让降谷片刻失神,接着耳边又响起高明的暴喝:“够了,你给我闭嘴!” 降谷遁声望去,对方原本洁白儒雅的面孔染上愤怒的红,脖颈上的青筋根根暴出,看起来十分可怖。 尽管是降谷都不敢随意吱声的场面,琴酒还在旁边拍着手冷嘲热讽: “诸伏高明先生,这么近的距离都打不中啊?你真是个合格的警察吗?” 降谷:“……” 听到这话的高明再次转头,注视琴酒时的目光不复刚才的克制,反而是风雨欲来的阴沉。 “我知道,你想引我犯罪。但我是个警察,惩罚犯人靠的是法律。我不可能让你如愿。” 高明说话的声音不大,伴随呼啸的冷风砸下时却掷地有声。 直到这时,琴酒的眼里才现出几分恼怒。它们像水中跳跃的海豚,飞快地隐没了。 “切。”琴酒冷嗤一声。 降谷像得到某种指令,猛地朝持枪的高明扑去。两人摔在茶几上,把玻璃震碎。陶瓷白盘也顺势砸落,里面剩余的大颗草莓逃命似地,一颗比一颗滚得更远。 除了白盘和草莓,一起出现在琴酒面前的还有从降谷口袋滑出的匕首。 琴酒弯腰捡起,伸手摸摸顶端镶嵌的白珍珠,入手的触感光滑冰凉,但一看就知道是廉价货。同样廉价的还有垂坠的红色护身符,貌似是在浅草求的。 琴酒忍不住呵一声,看向不远处的降谷和高明。 护身符这玩意儿,伏特加可能有,宾加也可能有,但放在波本身上,很明显格格不入。 是谁送的呢? 琴酒想着,挑唇一笑,拔高嗓音道:“喂,波本。你东西掉了。” 此话一出,高明和降谷动作骤顿。 不得不说,琴酒相当公平。比起无止境的缠斗,此时此刻,高明有机会狙击波本,波本也完全能够反杀。 就看谁先动手了。 不过琴酒耐心不多,如果再分不出胜负,他不介意直接送两人归西。 另一边的降谷和高明也察觉这个绝妙的时机,他们近距离对视,没有说话,眼里却透露相同迫切的信息—— 『快朝我开枪。』 『是你对我开枪!』 两人的僵持很短很长。两人都明白,如果这次再没有结果,降谷的卧底身份就会暴露。 但朝最好朋友的哥哥开枪谈何容易?即使降谷之前受过相关训练,真正要做是截然不同的事。 训练时,他面对的是靶;现在他面对的是活生生的人,景光在这世界上最后的亲人。 正在犹豫时,远方传来刺耳的警笛,面前高明的眼里透出只他可见的鼓励和坚定。 终于,降谷抢过枪,咬着牙扣下扳机。 “砰!” 下一秒,他惊愕地瞪大眼睛。原本该射穿高明肩膀的子弹,因为对方轻微的移动变成正中胸口。喷涌而出的鲜血溅了降谷满头满脸,那么烫,那么黏,模糊了他的视线。 高明松柏一样的身躯向后重重摔倒,压在几颗草莓上,瞬间榨出粉红的汁水。 琴酒不紧不慢走到降谷身边,稍微用了点力,才拿出被对方紧握的枪。 “好了,看在你以前都负责收集情报的份上,我不计较你的磨蹭。在条子赶到之前,快滚吧。” 降谷转过头,失焦的眼睛好不容易对上琴酒的脸。他听见自己问:“你呢?” “当然是帮你善后。你现在这幅样子能处理干净吗?” “……” * 琴酒目送降谷离开。对方的背影虽然看起来依旧挺拔,内里早就破碎不堪。 如果不是因为通感,琴酒顶多以为波本是第一次开枪伤人引发的不适,就跟他刚进组织时一样。 琴酒讽刺地笑笑,把视线投向躺在地板上的诸伏高明。 这家伙被子弹击中胸膛,浑身不住地抽搐着,像岸边濒死的鱼,大口呼吸的同时,鲜血逐渐在身下漫开。 『为了帮波本掩饰身份,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吗?』 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琴酒向来佩服一些极端的品质。 比如勇敢到奋不顾身,比如坚持信仰到牺牲自我。 琴酒看到高明身边一颗幸免于难的草莓,捡起随手擦了擦,塞进嘴里。 恰到好处的甜腻混杂浓重的血腥气在口腔蔓延,琴酒咀嚼几下,毫无障碍地咽下去,然后猛地俯身盯着下方的诸伏高明。 他长长的头发垂落,银色圣洁如同月光,上面欲望的气息叫高明有些晃神。 突然,琴酒的唇角绽放一抹残酷的笑意: “求我,让我救你。” “……” 高明的眼珠微动,很明显听到了琴酒的话。但看到对方刚才疯狂的举动,他倔强地抿紧嘴唇,即使这样进入的空气,完全不足以支撑呼吸。 “我、是、个、警、察。” 他望着琴酒的眼睛,吃力地说。然后因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啧。” 这就是为什么琴酒讨厌道德高尚的人。 * 风见不知道为什么降谷半夜三更发信息给他,要求他即刻赶到诸伏警官的公寓,带一块玻璃,来的时候还要拉响警笛。 一到公寓门口,呛人的血腥气扑鼻而来。风见神色一凛,加快步伐的同时也不忘夹紧腋下的玻璃。 他进到客厅,透过微弱的月光看清漫到脚边的鲜血和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男人。 琴酒闻声抬头,没问“你怎么在这儿”这种愚蠢的问题。反正通过刚才的测试,波本的身份在他这儿近乎明牌,倒是风见惊慌失措地说: “你……” 说话间,那块硕大的玻璃掉落,狠狠砸在风见的脚背上,他不禁痛呼出声。 琴酒听得头疼,不满地呵道:“闭嘴,不想他死的话就过来帮忙。” “好、好的。” 风见强忍着眼眶里的泪花说,转瞬又觉得哪里不对。 『嗯?』 * 很快,他们坐上匆忙赶来的救护车。 高明躺在担架上,戴了氧气面罩,洁白的额头不断地冒出冷汗。风见和琴酒面对面坐着,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不过,风见时不时悄悄打量,顺便思考诸伏警官受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是面前男人下的手,对方完全没必要救。 但如果不是他,又会是谁? 凭借多年的侦查经验,风见心里逐渐形成个可怕的猜测。 『难道是……』 他不敢细想,也自认窥探比较隐蔽,谁知道下一秒,琴酒突然没好气地说:“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