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脸上的伤又不得不放下,他快步朝手术室走去。 * 松田和降谷身穿警服,又信誓旦旦保证,医生请示上级后,同意先给琴酒做手术。 两人坐在寂静的长廊,时不时看一眼手术室顶上刺眼的红灯。 “谢谢。”松田毫无征兆说。 降谷诧异地转过头:“什么?” “我说,谢谢你那么帮我!” 因为害羞,松田的声音不自觉拔高,脸色也有些泛红,所幸走廊里没有其他人,否则肯定会挨一顿批。 降谷见状,善意地笑着转移话题:“刚才校长除了说会汇款,还说什么了吗?” “他说对方毕竟来历不明,让我们注意人身安全,发现不对就立刻报警。” “但我们就是警察啊!”松田有些忿忿不平。 “可能觉得我们还没出师吧。如果手术室里躺着的男人真是非法分子,你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亲手逮捕,我没有让别人帮忙擦屁股的习惯。” “我也是。” 两人相视一笑,此前总是针锋相对的关系瞬间近了很多。 降谷歉意地说:“不好意思,我不该打你的眼睛。” 松田不在意地摆摆手:“这有什么?我肯定也把你打出内伤了吧!” 『……这倒也没有。』 过了会儿,松田把刚才的见闻说给降谷。 “……感觉那个人和你超像,你该不会 身体还在这里,灵魂已经去赌了吧?” “赌?” “对啊,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因为欠下巨额债务,还不了,就被砍掉手指作为警告。”他言之凿凿,“我肯定那个家伙也差不多。” 降谷闻言,啼笑皆非。 反正无论如何,那个手背插刀的人都不会是他。 因为他正好好待在这儿,等一个陌生男人的手术结果呢! * 几小时后,琴酒的手术圆满结束。 他吊着加了安眠药物的点滴,被直接推进位于四楼的胸外科普通病房。大岛校长结清了手术费用,降谷和松田也谨遵对方指示,寸步不离地守在琴酒床边。 不过没多久,松田就犯起了困,头像小鸡啄米似地时不时往下掉,有一次还差点整个人从椅子上摔下来。 他尴尬摸摸嗓子,降谷贴心道:“要不你去家属休息室睡半小时,等会儿来替我。” “你一个人可以吗?” “当然,别忘了,我可是咱们这一届的综合Top。” 降谷一般不炫耀,现在故意这么说也是为了激松田走。 松田深深看降谷一眼:“知道了,我休息会儿就过来。”他转身离开,走了几步又说,“你这个综合第一的位置,迟早归我所有。我保证。” 倒不是恼怒的语气,而是很冷静地作出宣告。 降谷挑了下眉,不予置评。 等松田走了,他才疲惫地捏捏鼻梁,硬生生把快要脱口而出的哈欠憋回去。 床上的男人换了蓝白条纹的病号服,衣领微敞,胸前裹着绷带,清理干净的脸和嘴唇显得愈发苍白。 又一个哈欠涌上来,降谷的双眼也跟着酸涩难当。他想了想,反正自动贩卖机离得很近,一来一回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就起身出门买咖啡去了。 * 降谷离开后不久,病床上的琴酒倏地睁眼。通过窗外的景物,他很快认出这里是米花中央医院。 胸口的枪伤阵阵泛疼,但更让他在意的是不自然扭曲的右臂。琴酒很清楚,他的右臂没受过伤,会这样的唯一理由是—— 波本就在附近! 『那家伙怎么样了?』 他拔掉吊针,掀被子下床,即便浑身乏力,还是勉强扶墙走了出去…… * 降谷喝着罐装咖啡走回病房,皎洁的月光从窗户投进来,床上的被子掀开,空无一人。 “!” 他神色一凛,赶忙转身出去。 按理说,他离开没多久,银发男身体虚弱,不可能走太远。降谷沿着走廊寻找,果然在前方发现佝偻着背,步步都很艰难的男人。 降谷驻足,故意喊了句:“濑户先生。” 过了好几秒,男人才转过头,隔着冷白的灯和一段距离和降谷遥遥相望。四目相对时,琴酒眼里似乎掠过些许复杂的情绪,像欣慰、像遗憾。他强忍疼痛走向降谷,到面前时不禁踉跄一下。 降谷下意识扶住,手里没来及喝几口的罐装咖啡“哐当”砸落,淡棕色粘稠的液体流了一地。 降谷感觉很奇怪,明明和眼前的男人是第一次见,看对方咬紧牙关加快步伐走过来,却被轻易拨动了心弦,仿佛能理解对方藏在心底,几乎满溢的情感。 正想着,琴酒面无表情对他说:“我就知道你在这儿,波本。” 降谷默一下,先前受对方感染,如热砂翻滚的情绪倏然冷却。 “我不叫波本,他是谁?” 第39章 暗藏 七年前,过去,米花中央医院。 琴酒闻言,仔细打量起降谷。对方的右臂好端端的,不存在任何因中弹造成的扭曲。 保险起见,他还是用力捏了捏,手下的肌肉瞬间紧绷,降谷涨红了脸,“你……” “抱歉,认错人了。” 琴酒的话像桶冰水兜头浇下。 越过降谷的肩膀,琴酒看见走廊尽头悬空的大屏幕,上面显示的时间居然是他所处时代的七年前! “……” 琴酒浑身有伤、没伤的地方蓦地痛起来。 他捂着肚子往回走,尽管脚步踉跄,周身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场。 降谷沉默地跟在后面,不明白对方突然发什么火。被认错成别人的明明是他好吧? 两人回到病房,皎洁的月光从窗户投射到地上,有种寂寥的美感。 “你和人打架赢了吗?”琴酒突兀地问。 “嗯?”降谷下意识思考对方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然后回想起自动贩卖机的玻璃上倒映过他脸上的肿胀,“算是吧。” 降谷得意地笑了下。 话音刚落,琴酒一言不发地撩起他的衣服下摆,小麦色腹肌上巨大的乌青露出来。 琴酒狭长的眼眸眯了下:“这样可不能算‘赢了’。原来你还有这么废物的时候。” 起先,降谷在奇怪对方怎么知道他肚子上有伤,接着注意力被最后半句话吸引过去。虽然琴酒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也没能逃过降谷敏锐的听觉。 一股无名怒火从他胸口陡然升起,降谷脸色骤沉:“不好意思这位先生,从刚才开始你就在说些冒犯的话。难道我们费劲千辛万苦救了你的命,你不该说声谢谢吗?” 琴酒检查降谷伤势的目光慢悠悠转到对方脸上,看了几秒,苍白的嘴唇轻启一条缝,勾唇笑道:“是我求你救的吗?” “……” 排除小时候因为混血长相欺负他的那帮孩子,降谷二十多年的人生里从没遇到过这么无耻的人。 他咬着牙愤愤地盯了琴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