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邀出席大比之外，更加是因为决心要根除心魔。 想要彻底除去心中魔障，就只能直面心中生出的情感，让自己彻彻底底地舍弃掉那一丝情欲。 他认为，只要好好整理心中情感，等他能坦然自若面对柒阮时，就代表他是真的放下了。 可此时此刻的他，显然办不到。 柒阮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无意识地牵动着他的所有情绪。 每当他看到柒阮跟季子期，又或者是慕久，甚或是其他任何人的动作稍显亲昵，沈翊心中便一阵焦躁。 他不想看到那样的画面。 在沈翊的内心深处藏着一股不可与外人道的欲念，想让柒阮牢牢地锁在身边，让他永远只能看着自己。 这样是不对的。 不论是对沈翊而言，还是对柒阮而言，这样的欲念都显得过分荒唐，以至于让沈翊对自己生出厌恶之情。 他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变得如此龌龊不堪，居然对自己的徒弟，那只天真娇憨的小狐狸生出这般邪恶的想法。 沈翊自嘲一笑，发自心底地唾弃着自己。 他跟在柒阮身后，两人离开了闹哄哄的演武场，走至一处僻静之地。 见四下已无人，沈翊停下脚步，抬手使了一个小法术，“好了，本尊已下了一道结界，其他人就算经过也无法听见我们说的话，你大可放心说话。” 柒阮闻言方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沈翊。 他的眼眸不知从何时开始，竟隐隐发红，“师……沈仙尊，您到底……所欲为何？” 沈翊愣了愣，却不发一言，只静静地看着柒阮。 四目相对间，竟生出了几分悲凉萧瑟之感。 柒阮自沈翊那双漂亮好看的眼眸中，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他双眸通红，脸带痛苦，看这模样倒是真的卑微又狼狈。 柒阮苦笑一声，“沈仙尊，您既然不爱我，也不允许我爱你，为何不能放我自由呢？” “我主动离开你的世界，不再出现在你的视线范围内，我好不容易才稍微地得到了半分快乐，若是我再……我再努力一些，我再独自在外活得开心一些，或许就能……或许就可以在未来的某日里把你忘却了。” “可你为什么还要出现？”柒阮眸中染着无尽的悲伤，“为什么要三番四次地在我眼前招摇，还要管着我与别人是否有逾越之举？” “我……”沈翊欲言又止。 或许是因为在他心中也没有答案，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柒阮的质问。 自己都想不通的事情，又能如何回应呢？ “师尊……” 柒阮低垂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耳朵跟尾巴也不知何时开始冒了出来，无精打采地耸拉着。 低落在地的泪水让沈翊一愣，他本能地走近了半步，伸出手想要替柒阮拭去泪珠，却在柒阮抬头的瞬间僵持在原地。 柒阮的眼眶很红，满溢着晶莹的泪水，他抽泣着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却反倒擦得满脸泪痕，更加狼狈。 就连鼻尖都被揉得发红。 沈翊心中一阵抽痛，想要说点什么，话语却始终哽在喉咙，说不出半个字来。 “师尊太过分了。” 沈翊第一次知道，柒阮说话的语气也是可以这般冰冷。 往日总是笑眯眯，说话温软黏腻，带着甜滋滋气息的小狐狸，不知何时长大了许多。 在他错过的那些日子里，小狐狸已经不再是需要他保护照顾的孩子了。 他可以跟沧衡宗的精英弟子打成平手，可以在遇到混乱危机时临危不乱。 也可以面无表情，冰冷地跟他说道：“师尊，为何不能放我自由？” “我们就此别过吧。” 柒阮言罢，决然转身而去。 他衣袖轻扬，招出飞剑，头也不回地御剑离开了。 沈翊始终沉默着，出神似地看着柒阮逐渐远去的背影。 他当真长大了许多，已经不再是那个只能让他载着御剑的小徒弟了，也不会再因为第一次在天上飞而感到好奇、惊慌。 沈翊突然有些怀念起了从前，那乖巧可爱黏糊糊地跟在他身后的小狐狸，好像彻底不见了。 他的小狐狸不见了，没有了，被他亲手弄丢了。 而且可能……此生都找不回来了。 “沈翊，为什么要让自己这般痛苦呢？”曾经无数个昼夜萦绕在耳边的声音再次响起，心魔之声宛若梦魇低喃，“追上去，留下他，告诉他，你也很爱他，不好吗？” 沈翊最终还是没有追上去。 而柒阮也并未停下回头看哪怕一眼。 他漫无目的地御着飞剑离开了沧衡宗，不知道到底要去往哪里，只随意地在天上慢悠悠地乱飞。 柒阮甚至没有传音告诉季子期，又或者慕久关于自己要离开的事情。 一直到他飞累了，随便找了一处小城镇落下，暂且安顿在镇上的某家客栈时，方才收到了季子期的传音。 “小阮，你……沈仙尊说你先行离开沧衡宗了？你现在在哪里，需要我来寻你吗？” 季子期语气急切，带着担忧，不似有假。 柒阮这才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末了又想起对方看不见他的脸，不需要强撑着笑容来安抚，就又满脸疲惫地收敛了笑容。 “放心吧，我没事。” “你真的没事吗？不然我还是来找你吧？你在哪里？” “没事，你让我一个人待着吧。”话落，柒阮掐断了跟季子期的传音，有气无力地趴在床上。 他化作原型，憨态可掬的雪白小狐狸出现在床上，毛茸茸的小脑袋深埋在被褥中，苦着脸整理那一团乱麻般的思绪。 柒阮就这样与世隔绝，独自消沉了数日，好不容易心情缓好了些，打算离开客栈，在城中到处走走。 却没料到，他在客栈楼下用早点时，那小二听他问起城中有什么好玩的却一脸诡异。 “怎么了？”柒阮很是疑惑。 店小二压低声线道：“这位客官，您这几日没出过房门不知道，我们这城中闹鬼了！” “现在城中人人自危，还哪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呀……” 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四周，“若你没什么事，还是尽早离开这镇子吧。” 店小二本是好意，想劝说这看起来娇贵漂亮的小公子赶快离开，免得遭遇不测，却没料到柒阮听闻闹鬼反倒来了兴致。 “什么闹鬼？可否跟我说说看？” 店小二一脸见鬼的表情看着他，“小公子，您是当真不怕啊？” 柒阮从乾坤袋中掏出一枚灵石塞到店小二手中，“你且说说看？” 那店小二看到灵石顿时两眼放光，恭维道：“原来是位上仙呀！哎呀，真是小的有眼无珠，还请上仙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