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着他对老人家和姑娘报复。” “你打算怎么做?” “跟着他,看看情况。” 男子捧着满手的血,颤颤巍巍往城外走。 楚祯和夏侯虞在后面悄悄跟着,夏侯虞还让领头荷官跟在不远处,以防万一。 十指连心,砍几根手指也不是轻伤。 果然男子没走几步,便体力不支,栽倒在树下。 楚祯道:“正是此时。” 没等夏侯虞跟上,楚祯先闪到男子跟前。 男子吓了一跳,求饶道:“你们还要做什么!我已经让你们砍了手指了!再也赌不了,也无法做农活了!” 楚祯轻蔑抬眼,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我们想了想,你这样的败类,还是不能留在世上,万一老人家和姑娘有个好歹,我们岂不要后悔今日放了你的性命。” “不会的不会的,他们有那位东家的庇佑,我怎敢!” 楚祯不知道,男子却清楚的很。 他是见过夏侯虞对下属说砍他手指时,轻飘飘的眼神的,那种不把人命看在眼里的眼神。 就如楚祯说这番话时,夏侯虞在楚祯身后,淡淡看着男子的眼神一样。 楚祯疑惑男子为何像见了鬼一样惊恐,思量不出缘由,便作罢。 待他再要说些什么,男子突然大叫着起身便跑。 楚祯连忙追赶过去,却因着体内的毒,不能运力,行至几里便觉心口剧痛憋闷,眼前一黑,正要栽到。 突然落到了一个结实的胸膛内,楚祯偏头一看,是夏侯虞接住了他。 “你在此处等我,我去追他。” 楚祯苍白着一张脸,紧捂胸口靠在树上缓。 不消片刻,夏侯虞便拎着男子的领子,扔到了楚祯面前。 “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跑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我绝不去找老人家他们二人的麻烦,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楚祯勉力支撑,站直了身体。 “既然你如此说,那便信你一信,若老人家和姑娘有分毫差池,被我们发现是你在作祟,就不只是砍手指这么简单了。” “明白了明白了!”男子发疯了一样磕头。 “滚吧。”楚祯沉声说。 男子连滚带爬,往远离长安城外的地方跑去了。 “净舟……”楚祯声音突然虚弱。 “怎么了?” “扶我……一下。” 话音刚落,楚祯便晕了过去。 夏侯虞探了楚祯的脉象,是强行调动身体的血脉,体力不支才晕了过去。 他望着楚祯苍白的面容,眉头挑了挑。 心道:这人好生奇怪。 使臣之子暴毙,他并不在意。 寻常人家百姓被抢掠,他倒是愤愤不平,拖着无能为力的肢体,非要争个是非对错。 他将他背在背上,冷眼看了看周围,道:“出来吧。” 一直跟在远处的领头荷官站出来:“少东家。” “废了他,别留痕迹。” “是。” 领头荷官往男子方向追去。 夏侯虞对着昏厥的楚祯冷笑一声,轻蔑道:“妇人之仁可做不了什么大将军,既然想仗义行事,这种渣滓,斩草除根才最稳妥。” 言毕,夏侯虞带着楚祯往自己西郊的新宅院而去。 楚祯是在太阳完全落下去才醒过来。 睁眼,便见夏侯虞在他身边忙活着什么。 “我睡了多久?” “不久,”夏侯虞道,“也就错过了两顿饭而已。” 楚祯笑了起来,支撑床榻,靠在床头。 他故意问道:“净舟可有给我留口饭?” 夏侯虞无奈笑道:“飞飞是一点良心都没有啊,明明看见我在摆正碗筷,还要问我有没有留饭。” 楚祯被夏侯虞彻底逗笑,脸上的苍白也褪去了些许,泛上了红润。 夏侯虞扶着楚祯下了床,一桌朴素小菜,倒也足以补充楚祯的体力。 “那人逃了?”楚祯边吃边问。 “嗯,临逃前,我让手下给了他点教训。”夏侯虞无所谓说道。 谎言只有在半真半假的时候,才最不容易被发现。 楚祯点点头,又道:“一会儿你可有空?” “何事?” “想去西郊办点事。” “我陪你。” 两人倒也没走多远,在西郊一处荒地便停下了。 楚祯在地上挖了一个深坑,将玉佩放了进去,又默默填上了土。 全程楚祯未言一句,夏侯虞也未吐一字。 楚祯走后,夏侯虞又回到了此处。 他同样拿出了玉佩,上面沾了血,是白日他抓赌徒回来时,染上的。 夏侯虞挖开深坑,随手将玉佩扔了进去。 他大概知道,楚祯埋葬的不仅仅是玉佩,更是过去的理想与朋友。 那他自己埋葬的是什么呢? 第7章 金缕 元月十五,元宵佳节。 躲过了昨日岑姨娘每年例行的量体裁衣,和父亲没完没了注意身体的唠叨。 楚祯今日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家里的宴席了。 别看楚谦是个粗枝大叶、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勇夫,他却极其重视仪式感。 楚府内,每个人的生辰,包括仆人,只要登记在楚府的名册上,便有生辰礼,在生辰当日,还有一碗放满了牛肉的长寿面。 其余的传统佳节,楚谦更是一个不落,要求全府上下必须齐聚庆祝。 更何况听小七说,今日父亲要借着元宵佳节,宴请尚书左丞顾大人,想必排场与热闹程度只大不小了。 楚祯的屋内没有点灯,屋外透进来的红烛灯火只是堪堪将他的面庞照亮。 岑姨娘和楚谦说说笑笑的声音从西厢传到东院,还有他们两个的亲生儿子楚祺在府内撒欢乱跑的笑声。 楚祯没有出去,也没唤人进来。 他一个人,从窗子向外望着天上即将圆满的月亮。 这长安城内,恐是举家欢庆。 若非揪出一个同他一样,在热腾腾的闹气中,周身只有一片沉寂的,或许只有身处他乡的虞净舟了。 门外倏然响起敲门声,这个时辰,应是小七来叫他吃饭去。 楚祯想也没想:“进来吧。” 没想到,进来的不是小七,而是楚谦。 父子俩多年嫌隙,再血浓于水,单独面对面还是免不了尴尬。 楚祯站了起来,恭敬道:“父亲找孩儿何事?”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 “孩儿有手有脚,能跑能跳,不牢父亲费心,父亲还是多多替圣上解忧,多多为家中……” “你给我住嘴!”楚谦厉声打断楚谦,“你个逆子,真是要气死你老爹我啊。我心里念着你的身体,想今日你定又钻了牛角尖躲在房里不出来,你倒好,一见我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