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净舟。” 话毕,两人倒在了台阶上,和夏侯般一起睡了过去。 夏侯般被动静弄醒,又没完全醒,他嘴里还在喃喃说道:“我不稀罕……我不稀罕呀……” 与夏侯般之间隔了一个楚祯的夏侯虞倏然也开了口,只是他的意识也不清醒。 他说:“我也……不稀罕……” 作者有话说: 十五,是楚祯十五岁那年的元月十五,是净舟登基那年的元月十五,也是今年的元月十五。 第77章 复来 夏侯虞和夏侯般先于楚祯醒来。 他们相视一眼,纷纷挪开了目光。 半晌,夏侯般爬起,望了望还在熟睡的楚祯,再次直视夏侯虞,说道:“你说的事,我现在就答应你。” 夏侯虞倏然抬眼,往日冷漠如刀的眼神中,夹杂了些许愧疚,但一闪而过。 夏侯般看见了,所以他笑了。 夏侯虞道:“需要什么,知会雁回给你准备。” 夏侯般摇摇头,说:“落魄储君、心怀仇恨、卖国求荣之人,身上怎可带过多的身外之物?” 夏侯虞顿了顿:“何日出发?” 夏侯般:“此刻。” * 楚祯醒来时,从殿外的台阶上换到了榻上。身边夏侯虞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夏侯般的身影却四处搜寻不见。 “醒了?”夏侯虞开口的声音低沉且疲惫。 楚祯问:“夏侯般呢?” 夏侯虞从怀中掏出一个信笺,交给楚祯,“他给你的。” 楚祯疑惑接过,慢慢打开。 半晌,楚祯缓缓抬头道:“他走了。” 夏侯虞:“嗯。” 楚祯长长舒了一口气后,笑了:“也好,他本就不该蹉跎在不见天日的皇宫之内。” 说罢,楚祯随手将信笺扔给火炉之中,瞬间化为灰烬。 夏侯虞眉头微抬:“不留个念想?” “缘聚缘散,朋友一场足矣。更何况……”楚祯去看夏侯虞,“他给你的那份,你应该也没留着。” 夏侯虞停顿,道:“的确。” “好了,长安这座城只剩下我们二人,既如此……”楚祯站起身,转身对夏侯虞笑得张扬,“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陛下。” 一声陛下,夏侯虞一瞬心惊,亦一笑了然。 长长的甬道两侧是皑皑白雪,他们二人一人暗红色龙袍,一人素白长衫。二人并肩而行,从甬道的那一头,走进了金銮殿。 一众已经被囚禁三天之久的大臣们皆面如死灰,栽歪在大殿各处。 平日里皆是走到哪里都被尊称一声“大人”的各位,如今也不在乎形象,各个满眼只求能尽快放他们回府。 当看到夏侯虞出现时,大臣们具诚惶诚恐,跪倒一片,急着与夏侯虞表忠心。 夏侯虞只轻轻瞥了一眼,便坐到了龙椅之上。 “拿剑来。” 李公公应了一声,取来夏侯虞的剑。 众大臣不知发生了何事,看了一眼立于夏侯虞身旁的楚祯,又看了看低头止不住发抖的陈大人。 他们都想看看,今日血溅金銮殿的,究竟是楚祯还是陈大人。 夏侯虞执了剑,眼睛扫过楚祯与陈大人。 他一步一步踏下台阶,走到陈大人面前,用剑尖强迫陈大人抬起头来。 陈大人的目光方与夏侯虞对视,剑光一闪,血溅夏侯虞的半张脸,但他还笑着。 只见陈大人满口鲜血直流,半截舌头就掉在了夏侯虞脚边。 楚祯也没想到夏侯虞会如此做,一瞬蹙眉看向石矜。与此同时,石矜也悄然转头与楚祯对视。 他们二人在眼神皆表达了震惊与不解。 夏侯虞未擦脸上的血迹,只是冷眼看着满地打滚的陈大人。 “石矜。”夏侯虞唤了一声。 “臣在。” “上次陈大人死谏,曾言若楚祯不是真凶,朕便杀了他——可有此事?” 石矜:“回陛下,确有此事。满朝大臣们皆可作证。” 陈大人挣扎着爬到夏侯虞脚边,发出不成人话的声音,看他神情,似是在求饶,又似是在辩解。 夏侯虞笑了声,道:“石矜,把证据呈上来。” 石矜转头从李公公手中接过木盘,上面是数张宣纸,每一张都留下了点点墨痕。 “陛下允诺大人们可给府中递去书信,大人们写在宣纸之上的,无外乎嘱咐家中妻小莫要担心,或是告知管家公照料好府中事宜。” 石矜一张一张展示给大家,皆是密密麻麻的洇湿的痕迹,一看便是写了数句嘱托的话语。 这时众人才反应过来,那日书写之时,陛下允许众人叫来自家府中的管家公来取信,并未窃探书信的内容。 但书信之下皆有不止一张空白宣纸,想来,是那时洇上去的。 石矜从中抽出一张,与其他的不同,上面只留下一个字的痕迹,细看,便是:石。 陈大人磕头的动作倏然停了。 石矜举到陈大人面前,问道:“可否请问陈大人,此‘石’是石矜的‘石’吗?” 陈大人下意识后退,立刻看向夏侯虞,疯狂摆手,意思是不是他写的。 石矜哼笑一声,道:“陛下知你们定会不承认,便命我将每一张宣纸都做了标记。陈大人,你看此纸右下角的印记可是你领取宣纸时的次序?” 夏侯虞转过身去,不再看被戳穿的陈大人,而是面对楚祯微微一笑。 楚祯心下更加犹疑。 大殿之上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策略。而且显然,石矜也不知情。 “啊——”陈大人吼叫起来。 尽管他的舌头已经不在,大家也听出来,陈大人喊的是“暴君”二字。 这两字听在夏侯虞的耳朵里,如丝竹之音,悦耳的很,他甚至笑了起来。 夏侯虞笑,陈大人也笑。 朝堂之上霎时变得诡异起来。 “都别动!”殿外突然传来浑厚的声音。 陈印手举长刀,走了进来。 麟舞阁众士卒也跟随进来,皆是手持利刃。 众人皆看向身为麟舞阁龙部总旗的楚祯。 楚祯如今宛如被蒙在鼓里,他明明命令陈印的只有两件事:一,探听麟舞阁内部可有不安言论。二,保护他。 此刻陈印竟有了调动麟舞阁士卒的权利,又或者——楚祯顿时睁大了眼睛,不,陈印要反。 陈大人踉踉跄跄站了起来,指了指身后的麟舞阁,又指了指始终背对他的夏侯虞,狂笑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陈大人策反了麟舞阁部分士卒,要杀了殿上这位“暴君”。 在场皆为文臣,无一人有反抗之力。 雁回和覃燕彰都被派了出去,没有人能保护陛下,他们甚至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