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摇摇晃晃的,斑驳了视线。 松晏盯着脚边一块光斑出神,眼泪将它本就模糊的轮廓晕开,莫名的,松晏觉得那像是一滩血,硬生生将心剖开时淌下的血。 小白蹭着他的袖口爬出来,捂着胸口啪叽一声掉在地上,松晏才骤然回神,连忙伸手将他捡起来:“小白......” 指尖碰到温热的鲜血,松晏怔住。 他呆愣地举着双手跪在那儿,眸子里晕出大片大片的惨红。 “沈万霄,”他双手发颤,顺着染血的衣角往上看去,连声音都在发抖,“沈万霄......” 沈万霄垂眸,脸上血色尽失。 他松开手,聚浪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松晏呆呆望着他被剖开的心口,几近失声:“沈万霄,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剖出相思骨你会死的!沈万霄——” 他慌张地伸手,想要捂住那狰狞的伤口,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鲜血渗出指缝,越来越多,越来越红。 “来人!来人——”松晏嘶吼出声,颈间青筋暴起。 沈万霄抬手捏住他的脸,微微用力迫使他仰头,指尖缠绕着的红线磨得他脸颊发疼,痛哭失声:“你别死,沈万霄,你别丢下我。” “涟绛,”沈万霄神色晦暗,“你知道这些红线是什么么?” 松晏抽噎着摇头,泪眼朦胧间见沈万霄捏诀让那根红线穿过肋骨,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这是萦梦丝。” 他一面说,一面将松晏按进怀里:“萦梦三生,阴阳隔岸,相思无情。” 松晏扒着他的肩背,猝然咬住手指,剧烈的疼痛穿心而过。 “我不会再看着你离我而去,”沈万霄轻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指上鲜血尽数抹在他的颈间,“涟绛,我要你好好活着,无忧无虑,自在逍遥。” 第91章 回京 “萦梦三生,阴阳隔岸,相思无情。”风晚捏着扇子轻叩桌面,“没想到,观御这个老古板竟然也知道这些东西。” 松晏捧着药坐在榻前,失神地盯着榻上的人,衣裳上的血还未干透。 “你少说废话,”步重几乎要将杯子捏碎,“就说这东西还能不能解开。” 风晚摇头:“这我也不太清楚,不过相思骨都能硬生生地剖出来,萦梦丝与它同源而生,应当也能强行扯断。” “他娘的,”步重一拳捶在桌沿,“观御这个死王八,九转红莲咒刚解开他就又搞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老子今天不扒了他的皮老子名字倒过来写!” 他一边说着,一边起身提了刀往榻边走。唐烟连忙拉住他:“稍安勿躁稍安勿躁,萦梦丝虽然难解,但也不是没法子。” “什么法子?”步重与风晚异口同声,只不过一个焦头烂额,另一个只觉得有趣。 唐烟斟酌半晌,续而道:“萦梦丝,阴阳引,相思骨,这三者同根而生,皆是上古时天神所留之物。相思骨断世间情爱,斩七情六欲,阴阳引使诸神遗忘,记忆永灭不复生,而这萦梦丝......” 他稍作停顿,扫了一眼松晏的身影,接着道,“萦梦丝牵人魂魄,相爱之人永不分离,一方死则另一方灭,生死永不隔。依我之见,这玩意儿根本无需解开,等有一日两人不再相爱,它便会自己断了。” 步重扶额:“你他娘的全是废话。” 唐烟握拳轻咳,凑近他压低声音道:“其实这对松晏反而是好事。” “怎么会是好事?” “这样,你想想啊,观御受天罚,与天同岁不死不灭,那松晏不也是......” 步重瞪眼:“三界有那么多想杀那王八羔子的人,他这是拉着松晏往火坑里跳!” “你这话倒有失偏颇了,”风晚斟茶出声,“总归松晏如今没几日可活,他也是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不然也不至于冒死剖出相思骨,用萦梦丝取而代之。” 唐烟颔首附和。 步重咬牙切齿:“观御是龙族,这事儿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此话一出,唐烟点头的动作骤然一顿,风晚更是呛了口茶咳得双眼冒泪。 “龙族怎么了?”松晏这时缓步而来,颈间暗红斑驳的血痕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触目惊心。 “龙族......” “没怎么没怎么,”唐烟与风晚急忙捂住步重的嘴,皮笑肉不笑,“龙族、龙族挺好的,挺好的。” “龙性本淫,”步重挣开两人束缚,恶狠狠地瞪着他们,“那萦梦丝又是催情涨欲的东西,他们就是想看你被那臭王八给糟践了!” 唐烟讪讪一笑:“这怎么能是糟践,你与鬼王不也......” “那能一样吗!?”步重火冒三丈,“你自己打听打听,他们龙族有多好色,我家松晏今年才刚及弱冠,还是个——” “步重!”松晏踹他一脚,红成一只熟虾,“你别说了。” 步重咬紧后槽牙,气哼哼地一扭头:“白便宜他了。” “哎呀行了,”风晚适时插话,“观御自剖相思骨,也算是证明对松晏的一片真心了。以前他确实做的不对,但如今无论如何你也该改改对他的看法了。” 步重鼻腔里哼出声来。 风晚摇着折扇微微叹气,末了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神神秘秘道:“诶,你们过来。” 三人狐疑地围上去,只听见他悄声说:“你们说,观御受了那么重的伤,半条命都没了,那相思骨又是断情绝爱的东西,他会不会以后都—— 不举了?” ”你说什么!?”玄柳怒而掀桌,“他竟然为了那魔头自断相思骨!?” 底下清行两股颤颤跪伏在地:“陛下息怒,太子殿下许是一时糊涂,这才......” “一时糊涂?”玄柳几乎被气笑了,“好啊,一时糊涂,一时糊涂!孤让他下界诛杀魔头,他倒好,阳奉阴违,阻拦止戈杀那魔头不说,竟还将自己的命与他捆在一处!” 他缓缓走下台阶,眼底冰冷一片:“观御还真是孤的好儿子,他这是在逼孤弑子。” 清行浑身一僵,满目错愕:“陛下,万万不可!” “传孤口谕,”玄柳居高临下地望向清行,“神女贞以阳奉阴违,押入神狱永世不得踏出神狱半步。” “陛下,神女是天道所选之人,还请陛下三思啊!” “太子观御,抗旨不遵,”玄柳置若罔闻,“即刻逮捕归天,受天雷极刑,以示教训。” 清行脸色顿时变得煞白:“陛下,殿下刚剖出相思骨,只怕是受不住这天雷——” “清行神君,”玄柳缓缓蹲下身子,“孤不止是人父,也是三界的主子。人间尚有言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在神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