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两个人住,有两三间屋子就够了,”涟绛一面期许着,一面将红润透亮的石榴籽塞进观御嘴里,“要是步重他们得空来做客,那让他们住客栈去,反正他有的是......” 抬眸对上观御的眼神,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脸有些红:“我和你说正事呢,你怎么又......” 观御探手摩挲他的腰身,抱起他往床榻间走:“上次是七日前。” 他伏在观御肩头,忍俊不禁:“你怎么还记着日子?我也没说不让你弄。” “舍不得。”观御将他摁进榻里,神情专注。 “舍不得什么?”他微微一愣,紧接着反应过来。 这些时日里,观御时常会压着他做一些快活事,但每次都是浅尝辄止,从未如他梦里那般格外过分地欺负他。闹得最过火的,也不过是让他并拢双腿夹着那硬物来回地蹭。 想到这儿,他的耳根红得几乎滴血,却还是颤声说:“...你不用顾忌我,我受得住。” 观御屈指碰他的眼角,声音微微发哑:“再等等。” 等什么? 他想问,但没来得及开口就被观御吻住。于是那些疑问只能滚回肚里,在一重重快感里散的稀碎,再不被想起。 待到事毕,原先还高悬于空的白日已经落下山头,余辉覆水,跳跃如金。 “今夜询春大婚,”观御掬水净手,顺便拧干帕子将身后哼哼唧唧的人睫毛上坠着的那几滴眼泪擦干净,“先睡会儿,等差不多开宴我再带你过去。” 涟绛嗓子还有些疼,闻言只是哼声。 “询春和花族帝姬成婚,”观御看出他的意思, 与他解释,“他们二人自幼时便订下婚约,只不过询春身体差,一直没能成婚。” 他慢慢眨眼:“可我之前还见他与一个人......也不对,那个人应该是他朋友。” 观御喂给他几口茶:“他以前喜欢过一个羽族的人。” “那为什么还要和别人成婚?” 观御沉默须臾,想起那时询春身体还没这么差,偶尔也会和其他弟兄们一起除妖修习,但后来那个羽族死了,询春的身子也一日比一日差。 “你又要说身不由己,”涟绛看观御沉默,隐约猜到他的心思,“哪儿有那么多身不由己明明是不敢反抗,贪生怕死。” 观御微怔。 涟绛站直身子,想问若是有一天,天帝赐婚,他要如何抉择。可话到了嘴边,又被囫囵咽回去。 他始终觉得,观御不会是逆来顺受的人,也不会是任人宰割的人。 两人到九重天时,正好开宴。 涟绛尚在历练七内,不好光明正大地赴宴,于是临到天门便与观御分开,装成步重手下随他入席。 席间推杯换盏,觥筹交错,涟绛坐在不起眼的位置里,遥遥看着询春,总觉得他虽然一直在笑,可是看上去十分难过。 “好久不见。”有人举杯过来,丝毫不见外地在涟绛旁边的席上坐下。 涟绛扭头,见是楼弃舞。 “我听说无烟子已经拜入了观音门下。”楼弃舞并不恼于他的漠视,反而说,“你看,我就说我不会害你,这不还帮了你一回。” 涟绛目不斜视:“是,多亏了你。” 若不是你从中作梗,金寄枝也不至于枉死,止戈也不会轻易脱罪。 “涟绛,你救过我。”楼弃舞忽然认真起来,好像之前算计人的另有其人。 一般将救命之恩提在嘴边的人,要么是想报恩,要么是想再次请求帮助,而楼弃舞显然不属于这两者。 涟绛一时半会儿摸不清他的意图,正欲发问,便听他说:“我不会害你,你可以相信我。” 涟绛:…… “算算时辰,也差不多了。”在他哑然无语的片刻,楼弃舞忽然没头没脑地说。 涟绛抬眸,并不太在意:“什么时辰?” 楼弃舞脸上神情似笑非笑,不答反问:“你听说过相思子吗?” “相思子?”涟绛纳闷,“我只知相思骨,相思子是什么东西?” 楼弃舞慢条斯理地剥开案上盛玉露的荷花:“相思子嘛,催情的玩意儿。一般误食这东西的人,不与心上人颠鸾倒凤一场便会心脉尽断而亡。” 涟绛睨他,不知他说这些有何用意。 “我听说,”楼弃舞不疾不徐,“太子殿下日后要修无情道,所以心里只有苍生。那他要是误食了相思子,岂不是……” 手里的杯盏骤然落地。涟绛盯着楼弃舞,神色格外冰冷。 “你别这么看我,”楼弃舞微微一笑,弯腰将落地的杯盏捡起,发现上面多了一道裂痕,“总归不是我给他下的药。我今日知会你一声,也不过是看在你救过我一回的份上。” 涟绛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身后楼弃舞始终笑着,但笑意不明显。 他抬头对上询春的目光时,远远朝着询春举杯祝贺,无声地说:“新婚快乐。” 而涟绛几乎将所有坐席找遍,都未瞧见观御身影。 他心急如焚,逢人就问可曾看见观御,再顾不上旁人诧异的目光:“小公子?你不是在人间历练吗?” 直到步重搂着人醉醺醺地回来,与他迎面对上时纳闷不已:“他不是早就回长生殿了么?没和你说一声......” 不等步重把话说完,涟绛便消失在他眼前。 他揉一揉眼,疑心是幻觉,问身边的人:“刚才是涟绛与我说话吧?” 那人点头,说话间瞧见前面走来的人,便从步重臂弯里挣扎出去,脸色一阵白:“殿下。” 被称作“殿下”的人神色阴翳,但还是在步重摇摇晃晃即将摔倒时伸手将人扶住,话却是朝着那人说的:“你先回去吧,本王会送他回去休息。” 那边涟绛一路奔至长生殿,但尚未踏进殿门,便被门口的侍卫拦住。 他心下焦急,又深知这些人油盐不进,从来只听从观御命令,自己再与他们多费口舌也无益于事,于是趁人不备二话不说捏诀将人捆在一处,话也说的简短:“对不住各位,但事情紧急,还请各位谅解...一个时辰后这咒自己便会解开。” 说完, 他便急匆匆入殿。 行至廊下,忽见一抹身影飞快窜入房门。他心下一惊,连忙追上去,掌风劈出时方才看清那是一匹黑狼。 而黑狼显然是没有料到会有人在此时进殿,她咆哮着闪身避开这一击,同时滚身落地,握拳砸在地上时现出人形。 涟绛神情讶异——客奴尔!? 他怎么在这儿? 涟绛皱眉思索,抬眼间骤然明白一切——之前说的狼族二殿下,便是客奴尔。他出现在此处,是想...... 涟绛心惊,抬头果真见客奴尔转身朝着观御房中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