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脸颊爬上了薄红,微微低头,抬手用微凉的手背贴了贴脸侧。 啊啊啊他在说什么啊!! 郗们、裴徊、斐褚斯:“……” 郗们眯了眯眼:“我没开玩笑,如果不明白,我说清楚一点。” 他一字一句的道:“瓷浼,我要你嫁我。” 以往自持矜贵,不显喜怒,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在他的面前第一次有了异样的情绪波动,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伪装。 瓷浼微微一愣。 高位上的男人直直的看着他,将左手的皮质黑手套取下,缓缓起身走下。 裴徊几乎在他站起身时就察觉到了危机,他在郗们路过他身侧时,忽地抬手将人拦下,眸光泛冷:“陛下,选择权是瓷浼的,我们都没资格去干涉。” 郗们挑了挑眉,他倏地笑了声,音量不高不低,却足以让周围人听见:“可是……孤是这座王都的王。” 他眉眼傲然冷戾,权杖压在裴徊拦着他的小臂上,不断施力:“孤耗费十多分钟去让你们有点希望,别真把它当成拥有瓷浼的希望了。” 一旁的斐褚斯垂落在腿侧的手紧紧攥成拳,手背青筋暴起,近乎咬牙切齿的说道:“郗们,当初是你给我跟瓷浼赐的婚!” 郗们一顿,随即目光讽刺的睨了眼他,微阖着眼,彻底将裴徊拦住他的那只手压下,语气平淡:“只能怪你把握不住,那么,就别怪我夺去了。” 裴徊眸光晦暗不明的看着郗们的背影,攥紧了拳。 就算爬到了公爵的位置,头上还是有一个至高无上的王位让他无法匹敌,将他一压再压。 甚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瓷浼被生生夺走。 瓷浼在看见郗们向他走来时,不觉后退了一步。 他不知道刚才郗们在那停滞的时间里跟裴徊和斐褚斯说了什么,但看裴徊与斐褚斯一副目光阴冷,恨不得刀了郗们却克制住了的模样… 郗们居然赢了啊…… 瓷浼莫名有些好奇他们说了些什么,再抬眼看向郗们时,便发现郗们已不知何时停在了他面前不远处。 而边上的人都自觉移开了位置,留出一片空地给郗们。 男人神色如常,轻声道:“婚书我会尽快出来,至于上次你为斐褚斯拟的那一份,丢了吧。” 瓷浼怔了怔:“……啊?” 郗们向他伸出那只未戴着手套的手,目光炙热直白:“那个坐拥无上权力金钱的位置,是属于你的了,小乖。” 瓷浼脑中蓦地空白。 后面郗们还说了些什么,他记不清了,迷迷糊糊的就被人簇拥着出了典礼大堂。 他们的祝贺声瓷浼听的直到人散去了后,耳边还是嗡嗡的。 他这才渐渐从懵懂中回过神,后知后觉的垂眸看向手里的纸。 上面的话瓷浼粗略看了眼,片刻后,脑中只留下了那句“王族路易休三世郗们路易休与瓷浼维斯尔一任王后,后日婚典,王宫开放”。 怎么……比斐褚斯那时候还急啊。 瓷浼反复看了几遍,确定这次是来真的了,不由有些出神。 一道清亮熟悉的嗓音倏地从不远处响起:“怎么,攀上陛下这条大腿,乐傻了?” 瓷浼一顿,收起了手里的纸,抬眼看去。 辛勒似乎才赶来,视线落在瓷浼收入口袋的纸上,目含嘲意:“你也是真厉害,斐褚斯不要你,就这么快的抱上了陛下的了。” 瓷浼微阖着眼,并没看他,闻言都能猜出来别人跟他说的版本是什么了。 瓷浼神色恹恹,不太想多纠缠:“所以呢,你想说什么?” 辛勒毫不掩饰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倏地笑了:“裴徊不是喜欢你?那时候决斗赛,拼了命也要让你安全。” 瓷浼还记得那时扎入裴徊血肉里的银针,神色微冷:“是你用阴招。” “是,但又不全是。”辛勒说着,稍稍倾身凑近瓷浼,笑容恶劣:“你想知道,是谁给的我那些东西的吗?” “是陛下哦。” 瓷浼蓦地一愣。 “我那时还很好奇,为什么陛下会想置裴徊于死地呢……现在我明白了。” 辛勒说着,话音忽地顿了顿,笑意渐冷:“原来只是猎手对于猎物被别人觊觎,甚至即将得到,害怕了。” 瓷浼莫名有些脊背发寒,不等他回答什么,一位侍从便走来对辛勒道:“辛勒少爷,陛下找你。” 辛勒浑身一僵,随即定了定神,抬步走了。 瓷浼还在回想他刚才的话,刚出门口,一眼就看见郗们一早吩咐的车正停在那,脚步微顿,却还是上去了。 维斯尔家被郗们安排到了接近主城边沿的那处地方,居住环境与曾经没什么不同。 这跟瓷浼原先想的环境天差地别,他懵了瞬,甚至有点不敢进去。 随行来的侍从道:“我们到了,小少爷,这是我们陛下为您们选的住所。” 郗们选的?可维斯尔家族不是被发现与恶龙协定契约了吗? 侍从似乎看出了瓷浼的迷茫,抿嘴笑道:“您马上就是王都的王后了,到时候维斯尔家族依旧可以在贵族里平步青云,陛下干脆选了个好住处。” 瓷浼一愣,随即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 通俗点就是郗们给他开了个后门嘛。 这么一想就通了,瓷浼便不再多留,转身走了,而侍从们在瓷浼进门的那一刻便调转车头回去汇报了。 刚进门,瓷浼就看见坐在客厅沙发上闭目养神的老伯爵,恭敬的喊了声:“父亲。” 老伯爵应了声“嗯”,顿了顿,又道:“你跟斐褚斯的婚约,作废了?” 瓷浼默了会儿:“……是。” 老人闻言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喃喃道:“这样也好、这样也好……我收到陛下的婚书和聘礼了,你们断了也好。对了,今天是裴徊的世袭典礼,你有去?” “去了。” 老伯爵偏头细细打量着瓷浼,似乎想看看有没有什么伤:“去了便去了,裴徊有计较你以前对他干的事儿吗?” “……没有。” 不仅没有,还要娶他来着…… 老伯爵神色奇怪。 裴徊他是有深入了解过的,并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尤其瓷浼曾经对他做的那么过分的事,根本不像会轻易放过瓷浼的样子。 “我听说,典礼上,斐褚斯不要你,陛下就把你配给裴徊,裴徊也不要,陛下怎么就同意娶你了?” 瓷浼:“?” 传出去的这版本怎么一个一个的? 他对着老伯爵怜惜的目光,沉默了。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老伯爵解释,干脆一声不吭的算是默认了。 老伯爵又跟他聊了些闲话便摆手让他走了。 瓷浼到了房间一眼便看见窗前的那支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