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错,我之前去的地方水浑浊得跟黄河似的,我......”朋友突然察觉不对,说,“这一段水是不是太急了,有点危险吧......” 钱乾说:“怕啥,我们穿着救生衣呢,乌溪的水也不是特别深,翻了也淹不死。” 他话音刚落,一转过头来,说时迟那时快,小皮艇被水流迅速冲到一处急弯,按照正常缓水速度,皮艇可以顺利转弯,可此时速度太快,皮艇因为惯性一头撞了上去—— 皮艇翻了,钱乾首当其冲,脑袋精准地往一块坚硬锐利的石头磕去,他瞪着眼脸色都吓白了,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感觉身后有人推了自己一把,脑袋将将错开了那块石头。 “哗啦”一声,朋友跌进水中,又从水里钻出来。钱乾翻了个身,爬起来呆愣地问:“刚刚是你推了我一下?” 朋友抹了下脸上的水,茫然道:“谁推你了,皮艇一翻我自顾还不暇呢,我离你一米多,想推还推不着啊!” 钱乾坐在地上,不知怎么的,脑子里突然就想起昨天在镇上碰到的那个女骗子。他马上掏了掏裤兜,抓出了昨天买的那两枚平安符。 可他摸出来只有一张。 钱乾愣了愣,难道是不小心掉了一个? 他捻了捻手指,手上沾了些灰黑色的粉末,浸湿了后粘在手上,是从裤兜里摸到的。可他穿的都是干净裤子,兜里哪来的尘土? 东子说他没推,那他刚感觉到的是什么,还是说是他太紧张了,产生了错觉。 钱乾翻身爬起来,说:“不玩儿了,看来是不太安全,野外小活动场地情况不稳定,别真出事了。” “行吧,那就回去了。” 乌溪这一段在山上,他们原路返回,走到山脚要过一条河,乌溪流到山脚,也是注入这条河的,河面上搭了一座桥,年份估计有些久了,看着有点破旧。 钱乾刚走到桥上,朋友东子忽然一阵尿急,“诶,你等我会儿,我去找个地方小解。”然后就往后跑了几步,钻进了河岸边的竹林里。 他骂了声“懒人屎尿多”,但还是站在桥上等着,掏出手机来玩儿,打开照相机,准备拍几张自然景儿。 大约等了五分钟,东子还没回来,钱乾低头看手机,却听见了有人在叫他名字。 “钱乾。” “钱乾……” 那是个陌生的声音,比较中性,不太能听出男女。如果是在城里听见有人叫自己,却分辨不出来嗓音,出于担心是不熟但认识的人,钱乾可能就答应了。可这趟来乌溪镇,分明只有他跟东子。 那个声音喊了第一声,没得到回应,又喊了第二声。 钱乾倒是没往奇怪的地方想,想循着声儿看看是谁,紧接着又听见了第三声。 “钱乾!” 是东子的声音! 钱乾这下明白了,前两声也是他掐着嗓子叫的,根本就不是撒尿去了,是找了个地儿藏起来吓唬他吧。 他哼道:“你爷爷在此!” 然后就看见东子从竹林里钻了出来,东子走上桥,来到他身旁,笑着问了句:“如果我落水了,你愿意舍己救我吗?” 钱乾面色古怪,说:“你怎么突然说话没头没脑?” 东子却不答,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坚持问:“你愿意吗?” 钱乾笑嘻嘻:“你把你钱包余额都转给我,我就愿意!” 东子脸上的笑容扩大,嘴角几乎快咧到耳根,显得僵硬又怪异,他说:“愿意就好,愿意就好……” 钱乾觉得神志一阵恍惚,感觉眼前的东子皮肤好像白得过分,就像被水泡过一样……右侧贴着腿裤兜的位置突然传来一阵滚烫,烫得他痛呼一声,耳边一阵朦胧过后,又响起东子的声音,只不过这次听起来很着急。 “钱乾!你是不是疯了,给老子下来!”东子猛地冲上来,一把拽住差一秒就跳入河中的钱乾,脸色急得通红。 钱乾已经爬上了石桥墩子,整个人快翻到外面去了,东子一把把他拽下来,吼道:“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钱乾如梦初醒,刚才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在桥墩子外面,整个人腿都吓软了,由着他把自己拽下去,才怔怔地说:“刚才我等你上厕所,你好久都没回来……” “狗屁!老子一共就用了两分钟!提起裤子走出来就看见你往桥外面爬,差点把老子吓尿了,你以为这河水跟乌溪一样呢?!跳下去能淹过你头顶!” 钱乾这下彻底呆住,刚刚他明明等了至少有五分钟,后面东子回来……不对,东子刚才没回来,那他看见的又是什么东西? 他浑身一哆嗦,想起刚才腿上的一阵滚烫,急忙伸手往裤兜里一摸,发现剩下的那个平安符也没了,这次他没沾水,兜里剩下一撮干灰。 脑子里骤然回响起那个美女的话—— “清心符666一张,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你要么?” “朋友,明天你最好不要近水,也不要随便答应听见叫你的声音。” 清心符,清心!他刚才是鬼迷心窍了! 他从前虽然不信鬼神,但也听过水鬼找替身的故事,刚才要不是那枚平安符的灼烧感让他动作稍停,东子来不及抓住他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大师!那位是货真价实的大师! 钱乾再不敢在靠近水的地方久留,赶紧跟东子离开,回了乌溪镇,在之前大师摆摊的位置去找她,想要当面感谢救命之恩。 他当然是没找到人,许白微早已经被人接走了。 第6章 雨雾行车 许星河一行人已经到了海城的地界,但许家住在主城区里的天水区,大概还要四五十分钟的车程,在回家前,还要先把范文青送回家。 许星河接了个电话:“妈,接到妹妹了,我们还在路上,还要一会儿,你们先吃,不用等我们。” 挂断电话之后,许星河一边开车,不时从后视镜偷瞄一眼许白微,心里有些别扭。 回海城的一路上,许白微不是在睡觉,就是在教那小孩儿封建迷信,半句没问爸爸妈妈,更没问关于宛宛的。她平静冷淡得,不像是流落在外十八年回归家庭,倒像是在去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走亲戚。 许星河一时拿不准,她是真的不在意,还是只是装作风轻云淡? 他咳嗽了两声,问她:“你不想了解一下家里人的情况么,比如性格喜好?”家里查到当年抱错的真相,决定要把许白微接回去的时候,宛宛虽然没反对,但多少都表现出了不自在和介怀。她作为要融入家庭的新成员,这反应是不是太平淡了? 许白微抬头,沉默了会儿,说:“那我就问吧,你给我说说。” 语气中透着勉强、敷衍,还有配合。 许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