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都可以。” 乔言无声吁气,攥着衣角的双手微微打颤,打气似的站起身却别过脑袋,背对梁柏闻抱膝蹲下,将自己挤进对方的外套里。 通身是胆的乔言甚至还顺带拢了拢宽大的衣服,确实很暖和。 而且……他好像闻到了一点很浅淡的气味。 似乎是那瓶香水的味道,辛辣的气味混杂着烟火燃烧释放的灰烟一起在风中扬散,最后只剩下余烬的残留的温暖。 梁柏闻大气不敢喘,这是乔言第一次正面回应,面前人唾手可得,倒是和他预料中的大相径庭。 半晌才缓过神道:“这样躲,避难所是要加收利息的。” “又要收利息?”乔言面露疑惑。 梁柏闻笑,忍不住想逗逗他:“你是不是把我想的太好了。” 资本家的爪牙,不是那么容易说逃就能逃的。 “星星出来工作了。”见人依旧傻傻登登,梁柏闻好心放过他。 弯月探头探脑,尖尖角顿时绽露在二人眼皮底下。 乔言仰头往上看,月亮与繁星只撇了一眼,视线倒是全集中在身后人五官上了。 偷瞥了许多次,他的职业病先冒出头了,眉弓骨立体,眉峰微微向上倾斜,眉尾同外眼角处于同一直线,前额饱满。 嘴唇色如温玉,厚薄适中。 乔言蓦地心跳漏了一拍。 “利息”二字在心田缓慢地绕了一圈,舔了舔略微干涩的下唇。 璀璨的穹顶下,乔言做了一件至今想来仍觉得大胆的事情。 星空为幕,帐篷为营。 眼前距离逐渐缩短,紧接着,极浅的吻落在梁柏闻唇上,比鸿毛更轻,却让他瞬间浑身血液倒流。 炖重的心跳声持续在耳畔响彻。 难以描述的感觉登时涌上心头,仿佛有东西在他身体里毫无章法地肆意冲闯。 缄默良久,唇上明显的感触依旧迟迟无法弥散。 “这样,能一次性还完吗?”乔言声线在抖。 而梁柏闻哑声:“你这样,起码是十年高/利贷的利息。” 雨后的轻触微凉干燥。 但贴在他唇间,是柔软的。 第45章 两瓣唇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退开了。 适时,玻璃瓶内本燃烧至尾端,即将熄灭的花火昙花一现似的再次绽放,光亮映照在二人脸上,为他们渡上一层毛绒光圈。 乔言侧着头,表情有些空白。 他隐约能听到梁柏闻似有若无的沉重呼吸。 完了,不自觉就亲上去了。 慌乱一秒,乔言擦了擦微微出汗的掌心,露了怯:“该、该回去了。” 正想逃窜般地从中抽离,然一只劲瘦有力的手揽过他腰际,将人圈了回去。 来不及出声,脚尖旋转一周再次跌坐回去,滚烫的呼吸铺洒在颈侧,一瞬间,乔言惶然一惊。 视线蓦地对上一双蛰伏于漆黑月色中的眸子,火烧火燎似的将他拍了个趔趄。 “占完便宜就想跑?” 两人现在面对面,乔言以一种跪姿端坐在梁柏闻一条腿上,双膝借力撑住上半身,拦截在腰肢的手顺着尾椎稍稍滑动,惹得后者又忍不住瑟缩一下,难以后退。 跌宕纷杂的思潮锐进他的脑神经,乔言不安地吞咽了一下唾沫,紧绷指骨:“没……” 就是本能反应啊。 他默默在心里腹诽。 梁柏闻心率也在不自觉中缓步加速:“那亲我是什么意思?” 即使有些东西已经放在明面上剖析给他看了,但偏偏看见乔言透红的耳尖,他就想听人自己说。 “!” 长睫颤动两分,乔言顿时懊恼,乱了套了,都乱了套了。 明明只要挨到明天早上,然后准备有氛围地在太阳升起,日出光辉的普照下再表明心意。 眼下直接摁下快进键了。 “还能是什么意思。”风里冷,但他面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 以这种奇奇怪怪的姿势抱了许久,梁柏闻甚至能感觉到乔言因为不敢往下坐,长时间绷直着双腿而在微微抖动, 他一时没忍住弯了弯眼角,轻声笑:“我也喜欢你。” 刚刚平复的心跳又猛地因为这句猝不及防的告白狂跳。 头昏脑涨,乔言一个激灵站起身。 “慢点,后面没有吃人的怪物。” 差点一个踉跄往前摔,乔言步伐从快走升级为竞走,虚张声势般大声往后扔出一句:“太冷了!” - 星空穹顶是看到了,便宜也是占到了。 但夜晚凉风一吹,倒是让乔言率先迁思回虑了。 回到帐篷房间里,两只带着藏族花色的枕头安安静静躺着,一床被子仍是一床被子,床也还是那张床。 嘶…… 乔言倒吸一口气,脊背渗出细细密密的汗。 才刚互通心意就要睡一起。 两个血气方刚的青年要说心无旁骛……除非不行,指定是不可能做到平心定气的。 只快速撇了眼,乔言便背过身抄起行李箱里的睡衣,然后慌慌张张地扔下一句:“出汗了我先去洗澡。” 连断句都没有。 出去散步的这段时间,热水早就充盈了不少,够是肯定够用。 谨慎地开门关门检查过不是透光玻璃后,他才落锁脱下衣物,热水淋到身上的时候只觉全身暖洋洋,毛孔都舒展开了。 虽然很想把自己关在浴室一个小时,但乔言并没有那么做。 快速且简单地冲完澡,卷着一身热气,乔言擦了擦正往下淌水的发梢,在浴室门口来回踱步。 只隔着玻璃门上方那一片厚重的白雾,梁柏闻却像是能看到里面的人踌躇的神情似的,水声停了,但估摸不敢出来。 “不要呆太久,容易闷。”他敲了两声门后提醒道。 话刚透过玻璃门传入室内,里头忽地没了动静,梁柏闻收敛嘴角,又等了半分钟,正要再次敲门时,门把手突然下压。 接着,门口开了一条极小的缝。 试探性地伸出一只脚后,乔言这才跟随着氤氲的气体一起走出,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明知道有人在,可眼神却一直瞥向别处。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和空气说话:“我好了。” 不仔细听还以为是自言自语。 “桌上有杯维生素,防止感冒。” “哦……” 浴室门再次被阖上,乔言盯着手里橙黄还冒着气泡的维生素凝眉。 虽说从小方嘉禾就教导他,不喝离开自己视线以外的酒水, 不轻信陌生人,不和非知根知底的熟人过夜等…… 用他的话来说就是—— 外头全是想拱你的猪,没有例外! 前二十四年确确实实是遵守的,就算谈恋爱也是放缓着进度,第一步先做什么,第二步可以做什么,安排得井井有条、明明白白。 但是,从遇上梁柏闻开始…… 乔言虚掩脸颊。 好像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吹干头发,两人都已经洗漱完毕,墙面上的时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