痒,他无意识地抠了两下,呆愣愣地坐在床上尝试清醒,随后犹如慢动作似的,睡眼惺忪地站在镜子前刷牙。 “昨天晚上……”半晌,他斟酌着开口道:“我应该没有做什么吧?” 除了坦白心意以及睡前被抓包的事情。 梁柏闻声音有些远,以至于乔言没听见他说了句什么。 他探出一个脑袋,嘴边还有残留未冲洗干净的泡沫:“你说什么?” 将行李箱竖起,梁柏闻若有所思:“有。” “有、有吗?”乔言差点将嘴里的牙膏沫一块咽下去。 “做了很多。” “很多?我做什么了?”他难道睡相很差? “比如,”梁柏闻站起身,倚在门边:“你偷亲我。” 脑袋缓冲一瞬,乔言缓而慢地瞪大眼睛:“?”张口就来? “我在睡觉怎么可能亲你!” 梁柏闻扬眉看他,也不说话,但眼神无辜非常:你要不相信我也没办法。 这样就让乔言心里不免开始动摇。 他应该不会这么大胆吧? 这要放在醒着的时候,确实不会。 但…… 梁柏闻偏头,回想昨晚,心头又是一热。 乔言睡姿并不如本人那般乖巧,两人互道晚安后刚睡下没一会儿就把被子全都抢去了自己腿下,过了会儿又将脑袋凑到他颈窝里。 一呼一吸,温热的气息似有若无打在他颈间,驱散了一切睡意。 他连动都不敢动,更别提安然入睡。 于是凌乱的一晚过去,梁柏闻准时在七点睁开眼睛。 身旁占据整张床三分之二空间的人还在呼呼大睡,原本盖得严实的被褥不知何时被踹到了地上,整个人仿若敦煌飞天。 四仰八叉的睡姿真是……很奇特。 “可能是潜意识动作,”梁柏闻迁回神思,面不改色说:“还是说你其实,特别喜欢我?” 这倒是有根据有证明的,毕竟像八爪鱼一样手脚并用缠着他胳膊腿的人是乔言本人没错。 当事人显然并不知情,甚至对他很无语:“……”有点不要脸,这是可以说的吗? “我才没有。”吐掉嘴里多余的漱口水,乔言恼羞成怒似的飞快丢下一句,作势要出门吃早饭,并且不决定等他。 梁柏闻手腕回旋,眼疾手快地将人捞回来。 后背靠在洗漱台,乔言怔怔地撞进对方的眼睛。 掌心护着腰,距离一下拉紧。 “那就当是我偷亲的你,允许你现在讨回来。” “……” 自从乔言将自己的感情诉之于口后,场面就变成了这副摸样。 明明印象里的梁柏闻是个绅士、温暖甚至在职场上处处包容他的人。 谈恋爱使人没脸每皮,乔言出神地想。 小小的洗漱间挤进两个人,空气也忽地变稀薄。 梁柏闻慢条斯理地问:“考虑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亏大发了! 忽地,乔言眼睛一转,视线顺着梁柏闻的脖颈往上。 紧接着,他惊呼:“有蜘蛛!” 他手一指,梁柏闻霎时笑容僵直:“哪里?” “你后退一点,我看不到了。”乔言憋住笑。 皇帝的新蛛。 梁柏闻很听话地往后退,拦在腰肢的手一松。 眼见奸计得逞,乔言果断从弯腰从梁柏闻手臂下钻过去,一溜烟地跑出房间。 顿了一秒,梁柏闻后知后觉被人戏耍,无奈带上某人遗忘的外套跟着出门。 心思挺缜密。 真是小瞧他了。 - 在露营野炊的草坪地吃了个丰盛的早餐,两人就此退房,从哪儿来回哪儿去。 坐上回程的老巴士车,手机镜头跟随着车窗外的景物一块晃动。 “时间好快啊,今天就要回去了。”乔言总是爱记录当下每一步,每一处留下的印记都值得回味。 梁柏闻笑:“没玩够?” 回去就要恢复职场身份,其实他自己也没呆够。 “一共五天,除去来回两天,其实也只有三天旅游时间,”乔言摆着手指头算,愁怨道:“其中一天是阴天,一天是暴雨天。” 梁柏闻思量着,复而给出一个中肯的建议:“你想的话,我们可以下次再来。选个好天气。” 下次? 下次会是什么时候? 下次……还要开单人间吗? 乔言蓦地顿住,他竟然已经开始思考关于两人的“以后”了。 恰逢司机一个急转弯,坐姿不端正的乔言整个人不受控地往左边倒。 老巴士座位中央并没有横栏,身体力量集中在一侧,两人全靠梁柏闻手臂力量支撑着。 于是乔言便是呈现一副投怀送抱的姿势,倚着梁柏闻。 梁柏闻身上总是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木质调香水味,说来奇怪,明明当初在专柜试用的时候,前调辛辣的味道在他身上维持了数把小时。 但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当他凑近的时候,才能闻到残留在梁柏闻衣物上的浅淡气味。 不辣也不呛,反而给人以安宁、平静,宛如窗外那片森林,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乔言,他就在这里。 “你之前也经常喷香水吗?”他突然好奇。 乔言其实不太记得了,况且以前每次都会保留适当的社交距离,可能偶尔闻到记得味道,但久而久之后续也就忘了。 “不经常,”梁老板又准备给自己制造贴近的机会,说:“平时没必要,也很麻烦。不过,见你的时候会用。”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乔言无奈扶额,他感觉梁柏闻现在像个花孔雀。 想开屏的心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严格来说,两人才刚确定关系不超过一天,对于乔言这种面皮薄又容易害羞的性子,实在没办法快速接受,甚至还没有进入已经恋爱的状态。 默了良久,带着已经有点上头的情绪,乔言敦实地坐回自己座位,随后转移话题:“好像有蚊子咬我了,你有被咬到吗?” 今天不是很冷,所以乔言只穿着一条单裤,但他实在不明白这里的蚊子是怎么穿过布料,精准吸他血的。 “没有。可能是因为车上杂物多,这边树林也多,”梁柏闻取出随身携带的便携喷瓶,问:“咬在哪?” 乔言撩起裤腿,腿肚中央位置冒出一个红块,连同周围一圈的皮肤都有些泛红。 “昨晚上的蚊子,也有点凶。”梁柏闻断句断得奇怪,但乔言没听出其中的含义,只当他是纯粹在说蚊子。 疑惑地“啊”了声,他不解地问:“不是有点蚊香吗?而且我没被咬啊?” 有这一部分原因也有因为自身原因,梁柏闻几乎一晚没睡,光给人拍蚊子了。 对上他茫然的眼神,梁柏闻只是低笑。 乔言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又好似什么都说了。 心怦怦跳,微凉的驱蚊喷雾洒在小腿间,痒痒的。 他忽地说:“下次去别的地方吧,我想看雪。” 梁柏闻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