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门的时候,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便从屋子里飘出来。这种气味在长期有人居住的屋子里出现除了屋子主人不长打扫,而这边气候潮湿之外,也同妖有关联。 大多数的妖属阴,妖气在阴暗的环境种聚集是妖一族喜好的修炼方式。 池焕苏抬起头,一眼望见了挂在墙上的猴妖挂画。 白日的时候日光很好,微微投在门扉的地面,从门口进去的时候,这边正是一片亮堂堂的模样。 然而门处的光亮似乎丝毫不能照耀深处,漆黑的深处,挂画上的猴妖身姿高大,浑身上下穿着人类的衣服,然而脸却是一张猴脸,这样错乱的搭配乍一看有些吓人。 画中,猴妖露出猩红的眼睛,深深注视着来人。 “啪”的一声,管事拍在池焕苏背后。 池焕苏从红色眼睛上移开视线,管事站在旁边满意地看着他,同池焕苏介绍:“这就是我们一直以来信仰的妖神。” “妖神?”池焕苏低声念道。 灵州之事无人不知,如此,猴妖竟然在民间也会有信仰者吗? “妖神为修士和百姓都带来了巨大的利益,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让普天之下的所有人都能修仙。这难道不是我们的神吗?” 池焕苏点头,没有说话。 见到池焕苏这样,管事只认为对方是认同他的观点,便更觉得这是个听话的人了。 屋子里一股阴 湿的气息,妖气笼罩在每一处,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屋子包裹,似乎下一刻就要吞噬下去。 然而走在屋子里的管事毫无所觉,他甚至认为屋子每一处都是祥瑞之气。 池焕苏抬头看的时候,只见着浓黑的妖气中混着血红色,缠绕在管事周身,大概要不了多久,这位管事会在人们眼中毫无征兆的死去。 在池焕苏走进屋子之后,屋子的妖气围了上来,他抬手轻轻挥动,妖气这才从他身边散开。 管事走到挂画前面停下,似乎表明自身的虔诚,他甚至上了一炷香。 然而在池焕苏眼中,那炷香的烟缓缓地飘进管事的鼻子里。 池焕苏抬头,望见那挂画上的猴妖眼睛闪过一道亮光。 管事做完这一切回头看向池焕苏,问:“昨晚你和沈道长相处得怎么样?” 池焕苏想了想,决定还是维持自己最开始的态度:“无力抵抗罢了,管事可有办法?” 管事一听脚下后退了两步,轻咳一声,面色有些尴尬地说:“江弟啊,这种事情,你不想亲自报仇吗?等你努力,地位提升了,成功被选中入道,那时你修为高强,便能亲自把你讨厌的人踩在脚底了。” 池焕苏假装吃下了这饼,然而心里却想,只怕即便是修为提升了也难以打过。 屋中妖气弥漫,隐约中,管事的眸光一闪。 他靠近池焕苏,低声说:“去吧,和你的儿子一起随我吃下新出来的妖丹,这妖丹可未曾给过其他人,也不曾向外售卖过,得到它之后,你就能一步登天了。” 管事的低喃萦绕在耳边,如同恶鬼的催眠。 ◇ 第157章 回去之后,江卿濡还未回来,池焕苏同秦昱说了这件事情。 秦昱眼睛一亮:“那好啊,这么久了,总算是能见到些有身份的家伙了。” 池焕苏听见这话,无奈摇头:“管事说,之前未曾售卖,也无他人使用,只怕是拿我们当试药人,而并非什么赐恩之事。明天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来。” “大不了就逃跑,再换个地方。”来这里几天,秦昱时不时地观察四周,池焕苏不在的时候,他相对自由一些,就借着机会到墙周围玩耍,实则观察环境。这里的修士修为不高,傀儡不甚机敏。实力最高的应当是妖,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被困在了这里。 以他对于妖气的敏感,这里藏着不止一只实力强劲的妖。妖气之间实际也分善意与恶意,人类对此并不敏锐,而对于长久生活在妖族的秦昱来说,分辨妖气的善恶也是保命必须的能力。 秦昱不止一次地感受到这里的妖气满载怨恨,他毫不怀疑这里的妖并非妖神与信徒的关系,而是一旦自由,这里的妖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所有人。 “就算是这里的妖,能被修士困住,说明也并不强大。”相比于池焕苏的忧虑,秦昱则显得不以为然,他自信以自己的实力,哪怕不能同这里的幕后黑手一敌,逃跑,他一定是没问题的,“二师兄,我们什么时候过去试药?” “后天。”池焕苏皱着眉说。 狼尾焦躁地围在池焕苏腰间,一会儿待在腰上,一会儿又爬到腿上,似在寻找什么。 大概他的表情看起来实在太差,惹得秦昱都出声安慰:“应当不必要这般担忧吧?” 池焕苏看看秦昱,轻声说:“此事不能告诉大师兄。” “什么?”秦昱听闻惊讶地看过去,一副无法理解的样子,“大师兄来都来了,还是特地来找你的,二师兄你就不怕大师兄生气吗?” 话到这里,池焕苏终于苦下脸来。 他又怎么不知道师兄的心意,就是这样,他才无法连累师兄。 师兄怎么能同他这般麻烦事混在一起。 秦昱看明白了自家师兄的意思,用着复杂的眼神看向池焕苏,“二师兄,你最好保证大师兄不会提前发现这件事,之后也不会被大师兄抓住。” 池焕苏身体僵住,狼尾蜷缩起来。 - 江卿濡不明白自己为何出去了一趟,回来之后自家师弟对自己便“温柔”了许多,他本来打着看师弟笑话的主意钻进师弟被子里逗弄师弟的尾巴,却没想到哪怕是面颊通红,师弟也没有阻止。 可疑。 “师弟今晚为何这么听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的江卿濡疑惑问。 他微微起身,手撑着头,从侧面观察师弟的脸色,想要从师弟的表情中看出破绽来。 池焕苏心中一阵紧张。 好在早在大师兄回来之前,他就在心中数次演练过应当怎样面对各种境况,现下被师兄察觉到异常,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池焕苏轻咳一声,耳朵微红,没有扭头看师兄,反而渐渐背过身去。 “师兄……思过崖里……”池焕苏没有多说,他闭上眼睛,脸颊发烫。 尽管不应该,但他还是说了出来,试图从师兄口中得到一些信息。后来回想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那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池焕苏并非那般因为自己不记得就不负责之人, “你都想起来了?”江卿濡一听见这个词,立即直起身问。 过于他同池焕苏闹矛盾便是因为这事,然而事后他仔细想想,他的二师弟并非那般躲避责任之人,如果能这般让事情过去,只能说明发生了什么意外,让师弟什么也不记得了。 若不是因为这般猜测,江卿濡这辈子都不打算走出道坛了。 如今一看,竟然还有师弟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