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地从水里起身,顾桑没意料他就这般没有遮掩的站起来,那玩意儿乍然入目,比手上的感官刺激还要强烈百倍。 她吓得立刻捂住眼睛,在心里直骂娘。 顾九卿对她说,要坦诚相对,可也不必如此坦诚,直接告诉她,他是个男的,不行吗。 非要用这种刺激的方式,也不怕将她吓出心脏病? 顾九卿取过衣服,慢悠悠地穿上:“妹妹,现在可知晓了,我为何倾心于你?”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见她似乎一副接受不太良好的状态,不欲多言,转身就出了盥洗室。 须臾,手里拿着一套干净的衣裙返回。 “先将湿衣服换下来,有什么呆会儿再说。”顾九卿将衣裙放在架子上,便又出去了。 顾桑将手指张开一条缝隙,偏头见顾九卿真的离开,才拿起衣服,快速地换上。 跑路未遂,又知晓顾九卿的惊天大秘密,他是绝计不可能让她离开的。 第112章 顾桑一边擦拭湿发, 一边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女主竟是个彻头彻尾的男人,她的心情又震惊又复杂,原书作者不是将人往死里坑嘛, 但凡交代一句女主是男扮女装的女装大佬,自己何至于被坑害至此。 自从发现顾九卿对她感情不纯有违伦理纲常, 一边是大腿的诱惑不甘心放弃攻略他,一边又突破不了心理大关,简直没有一天不纠结彷徨摇摆的。 在她总算打定主意不纠结顾九卿是男是女时,好家伙,他竟然刀了她, 刀的她措手不及,直接给搞懵逼了。 就因为顾九卿发现自己为了她能够不要命,发现她成为他复仇路上的软肋, 便要亲手斩杀。以为她身死,又幡然醒悟,又觉得与其割掉软肋,不如让她这个软肋好生生地活着。 活着的快乐远大于失去的痛苦。 这是他权衡利弊之后,得出的结果。 顾九卿是十四年前权力倾轧中的遗孤,她知道他背负着深仇大恨,如何能沉溺于儿女情长。如果是她,谁阻挡她报仇的话, 她也会做出扫清障碍的选择。 只是,当那个障碍,那个软肋落到自己头上时,怎么都不得应。 她抱着势利心攻略他, 无事讨好献殷勤,处处巴结着他, 最终目的也是为着他当上女帝鸡犬升天,让她荣华富贵,让她在这个对女子并不友好的时代能够横着走。归根究底,谁也不比谁纯良,只是没他狠罢了。 顾九卿本是男子身,却以女相耍弄她,将她耍弄的团团转。 不,不只是她,整个顾家人,还有司马睿这个男主。 不得不赞一句顾九卿牛逼,居然瞒过了司马睿这个枕边人,司马睿那厮看着不像断袖,也不知他如何做到的。 男男女女都被顾九卿耍弄欺骗,而不自知。 想到被欺骗最惨也是被利用最彻底的司马睿,连皇位都落到了顾九卿手里,她竟觉得心里诡异地平衡了一点。 至于今后该以何种态度对待顾九卿,且走一步看一步,但她不可能像以前那般,凡事上赶着巴过去。 感情当中,谁先沦陷谁就已经输了。 顾桑磨蹭半天,带着炸裂重组后的心态,慢吞吞地从盥洗室出来。 窗明几净,艳阳高照,光影透过窗舖的幔帘照射进室内的书案上,将书案分割成一半明一半暗,那抹长身玉立的白衣身影站在暗影中,他的身形几乎全部隐在阴暗处,唯有那双修长如玉的手落在桌案的光亮处,执笔濡墨。 这一幕,既宁静又养眼。 顾桑站在珠帘旁,抱着欣赏美男的心态观赏顾九卿这厮的皮囊,果然觉得好受了些。 艳冠天下,也不为过。 不论男女,绝世容貌单出,那绝对是灾难。但是,顾九卿比之容颜更胜的是,他搅弄风云的阴诡心计,整个司马皇族,乃至整个天下都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更厉害的是,偏偏谁都不知道皇城的风波或多或少皆与他有关。 顾桑站着未动,就那么看着他。 顾九卿察觉到她的目光,也抬起眸子看向她,面目平静,仿若盥洗室内羞耻到令人血脉暴涨的一幕不复存在。 他扬手道:“妹妹,过来看看我写的字如何?” 狗女主……啊呸,狗东西竟还有闲心让她品鉴字迹。 看着顾九卿云淡风轻清润君子的模样,实在很难跟他之前的暴露狂行为联系在一起。 似乎,手心还残存着那抹让人头皮发麻的触感,总感觉自己手没洗干净,又暗暗地将手在衣裙上蹭了蹭。 是那只触摸过……的手。 顾九卿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那种柔弱无骨的触觉,黑眸倏地暗沉下来,黑羽鸦般的长睫垂下,将眸底的暗光彻底掩去。 如今她已知道他是男身的事实,没了‘女相’这层性别遮掩,总归是少了一层顾忌,方才的事已经将她吓得够呛,可不能再让他的欲念将她吓出好歹。 他对她的动作视而不见,见她仍是未动,正要朝她走过去时,顾桑先他一步走了过来。 顾九卿薄唇轻启:“离京一年有余,妹妹可曾练过字?” 练字? 第一次教她临摹字帖,便是《关雎》。 顾桑眉心微跳,原来一切皆有迹可循。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君子好逑,君子好逑…… 原来顾九卿暗示过她无数次,他是君子,可她始终被原书剧情禁锢,迟迟没有勘破这一层真相。 不只是练字,还有静安寺温泉山洞那回,那是她离秘密最近的一次,若非水中突然出现的毒蛇,她就猜出来了。 得知顾九卿的真实性别后,再回想过去两人相处的种种细节,种种迹象,顾桑恍然回悟,他简直是煞费苦心,无时无刻不在点她。 就是他送给她的笑脸娃娃,亦是一对男女成双的。 见她神思游离,顾九卿屈指轻敲她的脑门,指着纸上的三个字:“认识否?” 顾桑收敛心神,抬手不自然地摸了摸脑门,抻长脖子看过去。 洁白的纸面上,写着三个字,似乎是人名。 她不自觉念出声:“薛、文、烬。” 一顿,乍地抬起头:“这是你的……真名?” 顾九卿颔首:“从母姓。” 母姓? 薛这个姓氏,在燕京城可不常见,而在十四年前,唯有先太子妃母族姓薛,难道是薛家人? 顾桑瞬间回味过来,顾九卿说的是从母姓,那么他是…… 她惊讶不已,杏眸满是不可置信:“你父姓司……” 顾九卿黑眸的光亮瞬间湮灭:“没错,我与司马睿一个姓氏。” 顾九卿竟是怀仁先太子的血脉遗孤?所以,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既是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