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明日再谈。”他撂下这句话后,像一阵风一样又飘了出去。 门外传来锁链哗动的声音。 楚萸颓力地垂下肩膀,感到胃中一阵翻江倒海。 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她pua的手段如此高超,且花样迭出,老练异常。 待在这深宅大院中,管着这几个半死不活的女人,着实是有些委屈她了。 楚萸眼尾凄红,紧紧咬住后槽牙,目光落在那些食物上。 几分钟后,她闪电一般扑上去,大口大口咀嚼、吞咽起来。 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她必须保持足够的体能,才能面对接下来的各种困境。 这一日,她每顿都吃得很饱,却依旧睡不着,几乎是干瞪着眼睛等到天亮。 翌日中午,房间门再度被推开,景夫人跨过门槛,独自一人进了屋,留一个婆子在门外等候。 她进来后,以一种令人不悦的方式,将楚萸上下打量了一番,看见她白中透灰的面色,和眼睑下的一团乌黑,露出满意的神态。 “说吧,那个奸夫是谁?”她慵懒地走到案几旁,并未坐下,而是在附近慢慢踱着步子。 楚萸早已想好了答案。 “是秦军的……一位将领。”她垂下眼睫,编谎道,“那日之后,他觉得我……很好,便让我继续服侍他……”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人选了,一来可以与先前的遭遇扯上联系,二来他们也无法去查证。 至于名声,她现在根本就无暇顾及。 能感觉到景夫人的目光凶恶了一瞬,但她显然也没办法对那个所谓的“奸夫”做出任何惩戒,只能将恶意全部释放在她身上。 她冷冰冰地盯住她,说了些很典的荡#妇羞#辱式言语。 那些话,听得楚萸无地自容,唇瓣血色全无,这还是在她并未遭遇任何侵犯的情况下。 她简直难以理解,一个女人,怎么能对另一个女人,喷涂出如此恶毒的言语。 “像你这种人尽可夫的贱妇,我们家肯继续肯收留你,完全是看在景源的面子上。”她最后说道,绕着她缓缓转了半圈,在她正面站定,动作间满满的全是压迫。 楚萸以为耳朵听错了,景源? 见她面露诧异,景夫人嘴角向一侧歪了歪,冷笑道: “家中现在资源短缺,又没有入账,养不了这么多闲人,我本想将你这个到处招蜂引蝶的祸水赶走,然而景源心善,心疼你可怜,极力劝说我留下你。” 楚萸听得脖颈阵阵发凉。 果然,她下一句道:“现在你身上唯一可取的,有些价值的,便是姿色。我们是正经人家,不会逼迫你去外面做什么贴补家用,你若是想留下来,就去做景源的妾,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这话落下,楚萸神情恍惚了好半天,才勉强稳住心神。 她、她在说什么? 竟然要她去做景源的妾?! 还说什么”物尽其用”,她从头到尾,竟都没把她当成一个人吗? 她使劲地摇头,几乎是嚅嗫道:“这、这怎么能行,我……我是景暄的妻子,如何能再去给他的兄长做妾室呢?” “景暄已经不在了,不要再提他了。”景夫人的眼睛仿佛爬行动物般,闪烁着无机质的冷光,“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选吧,你若是答应,我就把珩儿还给你,你若不答应,那对不起,我们家中没有你容身的地方,我会将珩儿交于黄氏抚养,黄氏一直都很想要个孩子,且她不像你这般水性杨花,更适合抚养我的乖孙。” 胃里一股恶寒,汹涌地顶了出来,楚萸终是没能忍住,转身呕吐起来。 太恶心了。 这里的一切,都太恶心了。 难怪景源这些日子莫名消停,也没把景暄酒醉时透露的事情告知母亲,果然是在憋坏招。 日后她若真成了他的妾,他便会以此为要挟,对她肆意凌#辱,那时她才真是生不如死—— “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考虑好了,这三天我不禁你的足,不过珩儿还是给黄氏带着,你若答应,好说好办,你若不答应,三天一到,立刻给我净身出户。” 留下这话,景夫人长袖一扫,昂首挺胸地出了门,徒留楚萸一人,在屋内阳光照不到的阴影中,一边呕吐,一边羞愤得血液上涌,将双颊冲击得仿佛能沥出鲜血。 第95章 杀人 ◎……◎ 楚萸靠在门板上,望着厅堂中央的小香炉,神思陷入一阵恍惚。 她肯定是不会去做景源的侍妾,她宁愿饿死,宁愿被腰斩,也不愿去服侍他。 哪怕光是想一想,都倍感恶心。 可她若是不同意,就会丧失对珩儿的抚养权。古代社会,很多事情根本就没有公理可言,甚至连最先进的秦法中,也没有相关规定。 说到底,不过是家事而已。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知掩盖了多少罪恶。 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她胸口涨满了情绪,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想冲到别院,将珩儿夺走,不管不顾地冲出家门,另谋出路。 可她又能去哪呢? 她揉了揉眼睛,跑过花园,穿过垂花门,踏进黄氏居住的别院,却并没有看见她和珩儿的身影。 反倒是那两个小妾,站在树下紧张兮兮地小声商量着什么,听见动静吓了一跳,回头见是她,便没那么紧张了,冲她行了个礼,仿佛仍将她当成公主。 楚萸没空伤感,直接问有没有看到珩儿,两人对视一眼,齐齐摇头,目光中闪过同情的神色。 其中有一人,往前迈了个脚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被另一个用力扯住胳膊,使了个眼色。 楚萸此刻心思紊乱,没想太多,抿了抿唇,转身快步离开,去寻下一个地方。 然而到处找也没见到人影,最终从一个心眼好些的杂役那里得知,珩儿最近总吃不下饭,被黄氏带去看医生了。 得知此事,她更加心急如焚,却也无能为力,因为黄氏常去的医馆,她并不知道在哪里,只能在家中坐立不安地等着。 在此期间,她的全部思考都停滞了,一心只牵挂着珩儿的病情。 直到晚饭时分,黄氏才抱着他回来。 小家伙看上去病怏怏的,眼睛紧闭,脸蛋涨红,似乎是发烧了。 楚萸三步并作两步扑上去,心疼地看着他因为不舒服,而布满褶皱的小脸,下意识地想将他抱过来,用自己的怀抱温暖。 黄氏抬起胳膊向一侧躲闪,柳眉高高挑起,尖利道:“喂喂喂,你干什么呀?夫人说了,这些天由我照顾珩儿,快起开——” 说罢,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将她撞开,抱着珩儿一扭一扭地大步往别院走。 “你、你不要走得那样快,会晃到珩儿的,小孩子大脑还没发育,禁不起晃——”楚萸不顾被怼痛的胸口,亦步亦趋地跟上,眼眶里蓄着泪水,焦急告诫道。 黄氏停下脚步,转头瞪了她一眼:“你有完没完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