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一看,发现是许临濯发来的新消息。 许临濯:“清之,我到家了,我一会儿就去找你。” 陈缘知打字:“你先吃饭吧,不用急。” 对话框的最顶端显示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对方正在输入……”,许临濯似乎是删删改改了半天,才发出来一句话:“可是我很想见你。” 陈缘知的脖颈处漫上一片粉红,她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真的是……” 陈缘知:“那你先吃点东西,然后再过来。” 许临濯:“好。” 陈缘知想起了什么:“你什么时候来?我下去等你吧,我妈妈今晚可能会按时下班回来。”要是撞见他们俩,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许临濯回得飞快:“很快的,半个小时。” 陈缘知:“好。” 五月初的季节,春日已深,南方的城市里已经窥见了猛烈的夏意,带着浓厚的燥闷和茂盛的绿,早早地席卷而来,像是一场无可避免的蝗灾侵蚀着所剩无几的春天。 陈缘知换好衣服和鞋子,准备出门前才想起之前曾经和许临濯借的一本书还在自己的书架上躺着,于是又打开大门折回房间去取。 温度滚烫的夕阳仿佛火焰炙烤着天际的一侧,如同垂暮老者临行前最后的回光返照,另一侧则是广袤无垠如深海一般静谧遥远的蓝色夜空,星辰在烈焰与海水的交融中忽隐忽现。 陈缘知坐在花园门口的长椅前,蔷薇花落了一架子的花苞,在风里招摇着释放醉人香气。 她看着手机,许临濯已经快到了,正在问她在花园的何处。 陈缘知抬手回复:“我在门口的长椅上。” 她刚发出这一句回答,一抬头便看见了不远处朝她走来的许临濯,穿着一身白色的休闲服,很清爽的少年气息,宛如夏日的青薄荷,远远地瞧见她,便朝她笑了,比一架子的蔷薇花香气还要令人晕眩的笑容。 陈缘知站了起来,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人,忍不住开口喊他:“许临濯……” 陈缘知没有听到回应,她眼前的景象一晃,天旋地转,她被人拦腰搂入一个怀抱,温暖到炽烈的温度,轰然爆裂卷入鼻尖的青草木香气,取代了那一丝丝萦绕的蔷薇花香,咫尺之距,与她缠绵不止。 许临濯来到她面前的下一秒,便伸出手抱住了她。 陈缘知呆住了,她反应过来后便慌乱地伸出手按住了许临濯的肩膀,附上去的一瞬便意识到那人的拥抱并不用力也并不强势,很轻易就能推开,但她的手指却软得用不上力,顿时脸颊越发地滚烫。 陈缘知换推为握,拳头捶了一下许临濯的手臂,脖颈已经嫣红一片:“许临濯,你突然干什么呢——” 许临濯微微松开手臂,陈缘知抬眼看去,发现这个人正在笑,一双漂亮的丹凤眼此刻正弯起,像是上弦月的形状,他垂眼看着她,眸光流泻似水银。 许临濯声音轻柔,略带着磁性的微哑:“因为,看到清之你站在不远处等我。” “那一刻就突然很想走过来抱住你。” 第118章 灰暗 五一假期结束后刚回校不久, 第一次五校联考就要来临。 这次联考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陈缘知将放在其他事情上的精力尽数收回,投入了百分百的精力专心备考。 原本是这样的。 直到某天的傍晚, 她惯例去找沈儒问数学问题。问完问题后陈缘知刚准备收拾书本离开,就被沈儒喊住:“缘知, 等一下。”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你应该是坐在罗简汀那一桌的附近吧?” 罗简汀。 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受到干扰和冒犯,陈缘知几乎快要忘记这个名字了。 陈缘知:“对。我坐在她们那一桌的斜后方。” 沈儒点了点头, “这样。那你平时有没有觉得她们那一桌比较吵闹?” 陈缘知怔了怔,“……还好。”因为她都是戴着耳塞上晚自习的, 如果是上课时,班里的纪律一贯不错。 沈儒为什么会突然问起罗简汀那一桌的事情? 沈儒抿唇:“好, 我明白了。” 大概是看到了陈缘知疑惑的表情,沈儒朝她笑了笑,示意她坐回到自己面前, 手掌放在冰凉的玻璃桌面上, 轻轻摩挲着另一只手的手背。 “最近, 罗简汀那一桌的前后桌都来找我提出要换座位,包括简汀的同桌也突然提出想要单人单桌,理由都是罗简汀平时会找她们说话,有些影响到了她们学习。” “但我实在是有些奇怪, 简汀在我印象里一直都是个比较乖巧的孩子,平时上课也都是很安静的那种,难道说她自习课很吵闹吗?” 沈儒:“刚刚突然想起这件事, 就想着问一下你是不是这样。” 陈缘知听到这里, 已经觉得十分意外。 历创班的座位安排是全权交由班长来编排的,有一套固定的顺序, 既能保证班里的每个人都能坐到全班的每个座位,同时也能保证大家的前后桌基本不变。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虽然由一个同学编制座位这种事很容易发生纠纷和冲突,但实际上大家很少会对座位产生意见,因为座位表实际上是按照规则进行编排的。 班委几乎都是罗简汀小团体里的人,班长也不例外,因此,罗简汀的同桌和前后桌都是她的好友,甚至可以说是她小团体里的核心成员。 按照沈儒的说法,罗简汀的朋友们突然之间一致决定远离她,难道说罗简汀和她的好朋友们之间突然爆发了什么不可调和的矛盾吗? 沈儒并不知道陈缘知的心里在想这些,他继续说道:“不过我想,我可能也并没有真正了解过班里的一些同学。” “她们在我面前是什么样子,也可能都是给我看的,而不是她们真正面对同学时的模样。” 陈缘知从思绪中脱离出来,看向沈儒。她向来敏锐,洞察人心,此刻当然也能看出,沈儒是确实在因这件事而反省着什么。 陈缘知本可以在此刻顺势说一些罗简汀的坏话,似是而非地引导沈儒,让他对罗简汀的印象彻底变坏。反正她很擅长做这样的事情,她的聪明能让她在做这种事时也显得自然而然,不留痕迹。 但陈缘知最终什么也没说。 她有意让气氛轻松一些,于是笑着说道:“如果按老师的意思说,那我也有可能是这样的啊,在您面前装乖,然后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什么的——” 沈儒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目光很温和,带着无尽的笑意,“那怎么可能一样。” “缘知你是什么样的,我很清楚。你好歹也和老师我说过这么多回话了,我怎么可能分不清你是拘谨附和还是真心实意?” 陈缘知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