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自觉地直起腰,刚走几步,才想起和人道别:“不好意思,你们继续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朋友傻眼:“啊?不是,你去哪——” 话音还未落,白煜华已然迈着长腿走远了。 陈缘知看到了许临濯发来的信息,手里的东西也没放回教室,直接便爬上了顶楼,在最高一层楼梯间的拐角处见到了人。 暗淡的光线从窗外落入这狭窄的一处,也许是因为鲜少有人至,肉眼可见的浮尘微末在空气中飞舞,缓慢沉淀。 那人站在光暗交接之处,校服上衣缀着半片光斑,眼底沉芒清淬,陈缘知不禁想起,这双眼睛看着她时,是怎样的静谧温柔。 许临濯原本站在楼梯间里,正背对着她,听到脚步声便转身看过来。 许临濯看见是她来了,便朝她笑道: “清之,你快来看这里。” “来了。” 陈缘知凑上前去,许临濯挪开身位,露出身后一块小黑板和一个纸皮做的绿漆色邮筒箱来。 像是发现了什么深埋遗迹内部的宝藏一般,陈缘知惊讶道:“这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高三教学楼的顶层一向是自习圣地,空教室开放使用,也因为是最高的楼层,楼梯间通往天台的门是封住的,基本上不会有人专门爬楼梯来到这里。 许临濯看着她,眼眸含笑道:“我猜是我们学校心理社的杰作。” 他指着黑板上的字给她看,陈缘知慢声念道:“恭喜你,找到了心理社隐藏在学校各个幽暗角落的神秘据点!能找到这里,说明你也是一个热爱阴暗爬行和独处的高中牲,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心事,就轻轻投进信筒里来吧,心理社的小树洞永远为大家开启~” 陈缘知念完,竟也跟着笑了:“这是学生想出来的点子吗?好有趣。” 许临濯:“心理社一直是这样的。他们还会定期回信,在信封上写上投信人留的笔名,放在信箱的旁边等人来取走。” “现在的学习压力大了很多,但其实不是所有人都有可以放心倾诉的对象,心理社的做法也帮助到了很多独来独往,心敏善感的学生。” “怎么样?”许临濯看她,眼眸如水轻漾波光,他笑道,“要写信吗?” 陈缘知摇摇头,“你要写吗?” 许临濯:“我有清之你,就不需要写信了。” 陈缘知看着他,低声道:“……许临濯,我也是。” 许临濯没有听清,两个蹲在黑板前的人距离缩短,有人有意凑近了些:“你说什么?” 陈缘知静静地看着许临濯,眼眸里闪过奇异的光彩:“许临濯,我说,你眼眶底下有一根睫毛掉了。” “这样吗?”许临濯刚想伸手去摸自己的脸,就被女孩握住了手腕。 感觉到手腕上的触感,许临濯很快顿住了,陈缘知只稍稍用力便制住了他的动作。 陈缘知看着他:“你不要动,我来帮你拿掉。” “许临濯,你闭上眼睛。” 许临濯眼睫微微一颤,他眼眸微微泛起一层波粼,然后便乖乖地按照她的话阖上了眼。 陈缘知微微用力握紧了手心里男孩的手腕,清瘦的腕骨摸起来有微微突起的静脉血管,像是河流纵横的山脉。 她抬起下颌,靠近过去,轻轻地吻了许临濯的侧脸,仿佛蜻蜓点水。 陈缘知移开唇的那一刻,许临濯便睁开了眼。 陈缘知冲他笑了,难得的嫣然明媚,在女孩的脸上轻缓地漫开: “好了,它已经被我拿走了。” 许临濯看着眼前笑着的女孩,心脏前所未有地猛烈跳动起来,震耳欲聋的声响。 他的喉结轻轻滑动,被女孩亲吻的地方还在微微地发烫。 许临濯听见自己低哑的声音慢慢滑出喉咙口,显得沉闷,像是秋初的第一场雨: “……嗯。” 早就被拿走了。 第144章 种子 楼梯拐角处忽然传来一道重物落地的响声。 陈缘知和许临濯顿时转头看去, 白煜华站在发出声音的地方,身后是被撞倒的扫把,此刻往日里恣肆潇然的少年满目震惊地看着两个人, 竟像是呆住了一般。 陈缘知连忙站了起来,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 白煜华已经骤然扭过头, 朝着楼下跑去。 陈缘知有些愣住了,然后脑袋顶有问号一跃而起:“???” 为什么白煜华直接转头跑掉了? 许临濯也跟着站了起来, 看到了白煜华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他看向陈缘知, 语气很是笃定:“他看到了。” 陈缘知看着他:“你好淡定。” 许临濯反而笑了:“毕竟事情已经发生了。” 陈缘知抿了抿唇,转头对许临濯说:“白煜华的反应很奇怪……我担心他可能想多了什么。我现在过去找他, 和他解释一下。” 许临濯看着陈缘知,“你去吗?还是我去——” “我去吧,”陈缘知说, “你们不是关系不好吗?他似乎有些排斥你, 还是我去吧。” 陈缘知没有说完。 其实她想说的是, 她一直怀疑白煜华和许临濯之间存在误会,而刚刚陈缘知和许临濯的关系暴露在白煜华面前,可能越发地加深了这样的误解。 陈缘知怕事情变得不可控,于是才想着马上去追白煜华, 和他解释,也趁此机会将他们二人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搞清楚。 陈缘知追到了楼梯底下,刚好看到白煜华坐在不远处的背影。将水池围起的一小块草地上有一张木质长椅, 鲜少有人经过的中央广场上, 少年人坐在长椅边的石阶上。 陈缘知慢慢走过去,在离白煜华不远的位置坐下。 平日里骄阳般的少年人一反常态的沉默倔犟。 陈缘知却没有被他的冷淡击退, 反倒如平常一样的语气开口,若无其事地问道: “白煜华,你怎么会来顶楼?” 白煜华却像被扎了尾巴的刺猬一样,眼神一变,陡然转过头看她,语气很不好:“怎么,那里是只有你们能去吗?” 陈缘知没有被他的情绪影响,一双眼看来时依旧波涛平静: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白煜华微微一僵,他意识到自己言辞有些冲了,顿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懊恼地再度转过头去。 陈缘知观察着他的神色,忽然说道:“你真的讨厌许临濯?” 白煜华本来已经转过头去了,闻言瞬间转了回来,满眼惊愕,声音也微微提高: “你说什么?” 陈缘知看着他:“刚刚,你跑掉之后,我和许临濯说要来找你解释。” “许临濯和我说,不然他来找你好了。” “但我没答应他。”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