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冀州被攻打,袁氏一族败落,也没什么不好的。 “你在这等我会儿,我去买只兔子。” 因为城外兔舍规模比较大,所以城内兔肉很便宜,平常百姓们渴肉了,就买点兔肉回去解解馋。 甄氏带着侍女呢,应了声后便老实的站在街边等着,旁边就是一个教书的女先生,她一手拿着书,一手拿着教棒背在身后,正带着孩子们念书:“得人一牛,还人一马。” “得人一牛,还人一马。”孩子们也摇头晃脑的齐声朗读。 “往而不来,非成礼也。” “往而不来,非成礼也。” “知恩报恩……” 朗朗读书声在这个小小的角落里响起,但凡路过的行人都会不自觉的慢下脚步,倾听片刻后才又悄无声息的离去,脑袋还顺着孩子们的读书声左右摇摆,那淌过泥泞的双腿,此刻走的极为轻快,可见心里头是高兴的。 是啊,看到娃娃们读书,哪怕不是自家的娃娃,老百姓心里头都是高兴的。 早两年都不敢想象这样的日子。 那时候到处打仗,能有一处安置且不被拉壮丁,有两口对付着,就已经是好日子了。 “甄娘子?” 就在甄氏看着孩子们读书看入神的时候,旁边突然传来一声迟疑的呼唤。 甄氏回过头,就看见一个穿着青色长袍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瞧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了。 男子凑上前来:“子健见过娘子,上次一别,没想到再见已经在府城了,前次多谢娘子收留之恩。” 甄氏反应过来,眼前的男人正是上次迷路了的曹植,连忙还了个礼:“无需道谢,举手之劳罢了,说到底,我也是托了你长姐麾下将士们的护送,才能平安到达许都。” 曹植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管外人再怎么将两曹看做是一体,他们自家人知自家事,两曹不仅不是一体,甚至还处于敌对状态。 当然,就目前看来,是曹操单方面抵触曹婉,曹婉对曹操则处于时刻观察,不会撩拨的状态,但一个垂垂老矣,一个年轻力壮,还是让曹操对曹婉产生了深深的忌惮。 曹操一心想要打江山,满心的统一大业。 当年放孙策归吴,还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了孙权,按理说两家该是联合状态,可偏偏,孙策那边这两年多少有点阳奉阴违,曹贞自成婚后,因为阿婉和曹昂的斗争,就出去散心去了,到现在只偶尔有家书传来,人倒是一次都没出现过,若不是阿婉说曹贞还好好的,恐怕曹操都以为曹贞没了。 “娘子出来是有什么事么?”曹植不想过度谈论自家的事:“可有什么烦心事,子健不才,若有什么为难之处倒是可以帮助一二。” 甄氏摇摇头:“只是与嫂子出来走一走罢了。” 她在冀州身份特殊,又是寡居,轻而易举不出门,到了许都倒是心境开阔许多,此时倒也能与曹植说笑两句,她转过身,看向那群读书的孩子,忍不住开口说道:“别看冀州牧是女子之身,可心内沟壑却是许多男子都比不上的,世家大族藏书万册,为的不过是自家子孙开智明理,而冀州牧大人,却愿意座下弟子教化百姓,且不论旁的,光这一点,我便是极佩服的。” 曹植听了点了点头,十分赞同:“是啊,我最佩服长姐的,也是这点。” 说着又笑道:“或许也正是因为阿姐为女子之身,才能与这些百姓感动身受,她生而有奇遇,求学之途必定惊险万重,秦岭之地乃是绝境,也不知她吃了多大的苦才学到如今这样一身本事,她愿意将一身本领传给百姓,想想其实也不是不能理解。” 甄氏叹息:“真是羡慕秦岭的弟子们。” 曹植听到这话,整个人都怔然了。 他又如何不羡慕呢? 多少次午夜梦回的时候,他都幻想过,如果长姐不是长姐,而是长兄,是嫡子的话,是不是他们这些庶出的儿子,就不会痴心妄想,而是踏踏实实的做学问,最后心甘情愿的跟随着长兄,成就霸业。 那样的话,他们这些弟弟们,是不是也能被长兄看中,能够窥得秦岭其内一二。 只可惜幻想终究是幻想。 曹氏一门,除却曹贞,竟无一人能与秦岭结缘。 “我在冀州时曾见到普通女子也能为师,只不知若我愿意授课的话,可不可行?”甄氏想到冀州府城里授课的几位夫人,心底忍不住的期盼。 “这有何不可?” 回答的却不是曹植,而是之前在那边教书的女夫子。 只见她抓着书背着手走到甄氏面前:“两位皆是人中俊杰,驻足许久,未曾故意听你们的交谈。” “无妨,不曾说什么旁的话,只是羡慕你们能教书育人。”甄氏脸颊顿时一片绯红,对着女夫子颔首,便有些急切的问道:“你刚刚说我可以教书,是真的么?” “那是自然。”女夫子点点头。 “可我是孀居之人。” 女夫子愣了一下,有些意外:“那又有何关系,孀居便孀居吧,只要夫人有这样的好心肠便行了。” 甄氏心下一松,对秦岭的观感更好了几分。 许是同为女子的缘故,甄氏与女夫子很快就熟络了起来,女夫子是长歌门弟子,十三脉弟子互通有无,一听便知甄氏是何人,说实话,甄氏的身份在许都确实比较麻烦的。 不过……对于她们来说到不是问题。 “你若不愿抛头露面,倒不如收些女弟子,在家中授课,琴棋书画,织布裁衣,针黹女红,凡是你想要教的都可以教。” 甄氏闻言,眼中异彩连连:“我竟不知还有这样的办法。” “我们此次也不过是从南阳郡到许都来见主公,待日后主公回冀州,我们也是要回南阳的,反倒不如夫人来的长久。” 甄氏脸颊顿时更红了。 在冀州时,丈夫长期与她分居两地,上面的婆母又是继夫人,对她夫君都没个好脸色,更别说她了,便是夫君也未曾如此的肯定过她。 又寒暄几句,亲戚家的嫂子回来了。 她屈膝告辞后,回程的路上一直在思考这个事情。 倒是曹植,痴痴的看着甄氏背影,最后回去的时候,看那姿态竟然有些失魂落魄。 这幅作态落到远处的有心人眼里。 “去查查。”曹丕一挥手。 身后便有人喊了声‘喏’,便转身快步离去了。 另一位谋臣凑上前来:“公子,冬祭之事……” “不着急。” 曹丕看着曹植消失在甬道尽头的背影,手指盘着白玉珠:“我这好弟弟空有一身本事,却无甚野心,父王如今在后面推着他向前,却不知自己是将羊儿赶到狼群中。” 也不知到最后,这只羊儿是否会尸骨无存。 *** 刘表去世,刘琦和刘琮兄弟阋墙。 最后以刘琮接荆州牧,刘琦越狱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