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自己开小灶,不用过来勉强。” 崔云昭愣了一下,对她笑了笑:“多谢阿姐关心。” 霍新枝可能没想到她还能笑脸相迎,那张冷淡的脸不由更是僵硬,低头不再说话。 林绣姑完全没听出姑嫂之间有什么不妥,她笑呵呵说:“哎呀,也忘了问儿媳妇你喜欢吃什么,你只管吩咐巧婆子就是了。” 崔云昭乖巧应下:“是,母亲。” 听到这一声称呼,林绣姑小心翼翼看了她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 崔云昭:“?” 她疑惑地看着林绣姑,就听林绣姑有些扭捏地说:“儿媳啊,你别文绉绉叫我母亲,我听着不太舒坦哩。” 崔云昭想了想,于是从善如流:“好的,阿娘。” 林绣姑立即就高兴了,扯着嗓子回应:“唉!” 崔云昭轻轻按了一下耳朵,无奈地笑了笑。 用过了饭,崔云昭跟霍檀就回去休息了。 这两日崔云昭实在有些殚精竭虑,这会儿把后面的事都慢慢捋顺,她才觉出疲惫来。 她午歇躺下,这一睡就睡了一个多时辰,等到金乌西斜才醒来。 晚上,崔云昭没过去吃晚食。 她让桃绯去街面上买了二十个肉包,又让梨青做了一锅红豆小米粥,配上巧婆子唯一能拿得出手的腌萝卜,同霍檀吃得很是舒服。 当然,二十个肉包里,她自己吃一个,霍檀吃了五个,梨青两人一人吃两个,剩下的十个都端过去正房了。 两个人吃完了饭,又等了一会儿,不用人叫,霍檀就领着她去了正房。 因为老太太不在家,所以霍檀直接坐到了主位上。 崔云昭于是就坐到了霍新枝对面,一家人就这么坐下来。 霍成朴不知道事情是专门为了他,虽然有些疑惑,却低着头,闷声不吭。 这个孩子,就连疑惑都不会表现。 崔云昭看了看他,只能在心里无奈叹气。 林绣姑不太会说话,她自己其实多少也知道,于是就看向了霍檀。 霍檀就清了清嗓子,问霍成朴:“十二郎,你可想去书院读书?” 霍成朴没想到第一个就问他,先是忍不住僵了一下,紧接着,他猛地抬起头。 藉着远去的夕阳和成片的火烧云,崔云昭清晰看到小少年尖细的下巴上有一道红痕。 落日熔金,夕阳如酒,明明是一日中最美的天色,可崔云昭的心情却是很沉重的。 看到他,她就忍不住想起前世的妹妹。 霍成朴脸上的红痕霍檀也一下子就看到了。 他眯了眯眼睛,没有立即问是怎么回事,只淡淡道:“十二郎,你嫂嫂知道不少有名的书院,我同你嫂嫂商议,准备给你转去书院读书。” 这一次,他不是询问。 他开了口,事情已经成了定局。 然而激烈反对的并不是霍成朴。 在小少年身边,已经有些少年郎模样的霍成樟跳了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等着霍檀:“阿兄,你怎么能这样害阿朴?” 第14章 对于军户人家,习武参军才是能改换门庭的最佳途径,若是去习文,不说军户不能参加科举,光是那些眼高于顶的学子们都不会多和善。 所以霍成樟才会这般激烈。 但害这个字,霍成樟用得太重了。 他生的虎头虎脑,人也开朗活泼,所以崔云昭同他偶尔还能说上几句话。 只是不知道,他会用这样的字句去形容努力养家糊口的长兄。 崔云昭没有去看霍檀,她认为霍檀不会为了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而生气。 但出乎她的意料,霍檀确实没有生气,但对霍成樟却也越发严厉。 “你说我害十二郎?那你呢?” 霍成樟愣在了那里。 片刻后,他一张脸涨得通红:“阿兄,我怎么害阿朴了?我每日都陪他按时上下学,一日都不敢拖延怠慢,无论同学们如何邀约,我都只同他一起用午食,一起放学回家。” 崔云昭听到这里,心里叹了口气。 到底还是个孩子,或许在霍成樟心里,他牺牲了自己的玩乐的时间,陪着弟弟一起上下去,陪着他吃饭,就是很好的照顾了。 可他每日都陪霍成朴一起吃饭,却从来都没发现他身上的细小伤痕。 霍成朴是个很沉默的孩子,一般他吃过晚食就回去自己的卧房了,轻易也不会出来玩耍,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所以家中人并未发现他有何不对。 崔云昭现在想来,他身上没有伤痕或者心情好的时候,才会坐在院子里那棵枣树下,安静看着院子里玩闹的家人。 霍成樟没有觉察出自己话语里的孩子气,他依旧很委屈:“我早就可以去上李氏武学了,可阿朴太小,我就还陪着他在张家学习。” 霍檀一直都很忙。 除了婚假这几日,他都是早出晚归,大营里有数不清的事情要他忙。 家里的事,他自己从来都没有操心过。 现在看到两个弟弟这般,霍檀心里忽然升起一抹说不出来的难过。 二弟从小就活泼开朗,他看谁都是笑嘻嘻的,霍檀从来都没有发现,霍成樟的性格里还多了几分自私。 他十三岁了,不是三岁,也不是十岁,许多人家十三岁的少年郎都能顶立门户,霍檀自己刚满十五就上阵杀敌,成了一家之主了。 霍成樟从来都没有照顾家小的自觉,他认为自己所有的“付出”都是很辛苦也很不容易的。 换而言之,他觉得自己被霍成朴拖累了。 而霍成朴却太过羸弱懦弱,他什么都不说,就连同母亲,同兄长都不会诉说痛苦。 不知是对他们失去了信任,还是等待谁去主动救赎他。 可这天地下,从来就没有一味退让的出路。 霍檀叹了口气。 崔云昭动了动耳朵,偏过头去看他。 霍檀感受到她的目光,也回望向她。 这一刻,霍檀的眼眸有着难以言说的疲惫。 崔云昭忽然就明白了霍檀的想法,夫妻两个对于两个弟弟的想法是一致的。 他们必须要改,也必须要管。 林绣姑此刻也意识到了什么,她瞪大了眼睛,就那么看着二儿子。 她这个人大大咧咧惯了,孩子们不说,许多事她都发觉不了,但她并不蠢笨。 相反,这个看似粗心的女人有着自己的智慧。 眼看二儿子满心都是怨恨和委屈,她忽然伸出手,拦住了要说话的长子。 霍檀顿了顿,把到唇畔的话咽了回去。 林绣姑却缓缓坐直了身体。 她脸上的和煦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母亲难得的威严。 “十一郎,你已经十三岁了,你去藕花巷里看一看,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