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望不到头。 吉时到,冯朗说主祷词,之后便朗声道:“大军开拔,旗开得胜。” 他说罢,士兵们一起高呼:“大胜,大胜,大胜!” 随着这磅礴的气势,霍檀策马前行,一路出伏鹿城门。 崔云昭跟一家人没有去城墙上送行,他们在临街的正店租了一间雅间,一家人坐在里面安静目送霍檀。 队伍行进很快速,不多时,就出现一队红缨军。 那是由女性指挥王抚英率领的女子军队,皆是清一色的骑兵。 霍新柳看到这一幕,忽然问崔云昭:“嫂嫂,我以后可以参军吗?” 崔云昭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那双纯洁美丽的眼眸。 “可以,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崔云昭告诉她:“你可以参军,可以习字,或者开一间铺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军人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们这样的人,可以随心所欲生活。” 霍新柳似懂非懂。 她又问:“那嫂嫂想参军吗?” 崔云昭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嫂嫂没有这个本领,参不了军,不过……” 崔云昭看着霍新柳,笑容恬静而笃定。 她的眼眸中星芒璀璨,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光芒万丈。 “不过我们可以竭尽所能,让她们和他们所付出的一切,都不会被人忘记。” “青史留名,哪怕只有一笔,也是他们和我们存在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昂,白小川ko! 第132章 你们要杀我,要杀我啊…… 霍檀出征之后,霍家的日子一如往昔。 崔云昭一边忙铺子里的事,一边盯着弟妹们读书,每日都不闲着,日子倒也不枯燥。 她以为自己会度日如年,可是一忙起来却发现日子过得很快。 如涓涓细流,一去不返。 边关战事吃紧,每隔一旬就有战报发来,若是平安,冯朗就会派人过来送信,告知霍家霍檀平安。 若是额外有家书,便会一并送来。 霍檀写家书并不勤,大约一两月才写一次,每次家书上也不都说好,经常是他随手记录的边关生活。 今日,霍檀的家书又至。 崔云昭往往先读一遍,若是没有什么问题,才会让霍新柳给林绣姑读来听。 这一封家书比以往的时候都要长,一共写了三页纸笺,倒是费了不少笔墨。 前两张都是写给家里人的。 霍檀很有写信的天赋,这一封家书写的倒是妙趣横生。 比如他写:来绕曲已有四月,一晃神,春日已至。以前未来过北地,不知北地春日的风沙这样大,吹得人面皮都痛。 他又写:绕曲大营有好几名当地的厨子,做的油泼面非常地道,又辣又开胃,一个不小心就容易多食。这个口味不错,我已经学会,回头回家给你们做来吃。 一字一句,都是日常生活,平静也平凡。 边关的生活似乎没有人们想像中的那么苦寒。 不过霍檀也不会只报喜不报忧,他也会写:“前半月出征,一连多日未归,头发里都是风沙,不是很舒服。不过放心,我只有手臂受了点小伤,无伤大雅。 他人不在家里,可那家书上说话的口吻,却是那么鲜活而亲切。 崔云昭看着,觉得他仿佛就在眼前,同她做怪,说着逗弄人的话。 让人想要发笑。 不过,他还是受伤了。 崔云昭轻轻摸着信纸,吸了口气,继续往下看去。 然后霍檀又说,他后面要忙碌,可能一两月都没有家书,让家里人不用担心,他会安好。 崔云昭不自觉跟着点了点头。 最后他挨个点名。 让林绣姑多多锻炼,不要在绣桌前一坐一整日,让霍新枝多吃点饭,太瘦弱了。 又叮嘱霍成朴和霍成樟好好读书习武,最后说霍新柳,让她得空陪着嫂嫂出去踏青。 春花开了,是踏青时节。 信的最后,霍檀说:“给皎皎的信在第三页,你们都不许看。” 还挺调皮的。 崔云昭忍不住笑了一声。 她取出第三张信纸,发现下面还夹了一块小木板,难怪这封信沉甸甸的。 信纸对折,打开来看,里面却静静躺着一朵未曾见过的白色花叶。 那花朵花蕊如一丝一缕,像一个倒着的油纸伞,漂亮又可爱。 花叶有些泛黄,却也能看出曾经雪白颜色。 鲜活时一定很美。 这是崔云昭第一次见这种花,她小心翼翼从里面取出放到那块大小正好的木板上。 花朵已经风干,枝叶单薄,显得很是脆弱。 崔云昭甚是都不敢碰它,生怕一碰就碎了。 信纸是两层的,一层干干净净,专为包花,一层则是霍檀单独写给她的信。 皎皎,见字如唔。 边关春早,百花盛开。 春来莺歌,柳叶新绿,满城皆是春色。 虽在战时,却也改不了天道,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四季轮转,转眼便作一年。 绕曲等地的花卉,博陵和伏鹿都有,并无奇特。 倒是燕州与北芒交界有这样一种花,纯白无暇,上面的绒毛花蕊修长细嫩,迎风招展,繁花胜雪。 凑近了闻,花香也是清淡的。 很漂亮,觉得跟你很像。 问了当地的向导,说这种花叫白檀,当地人都叫它十里香。 但依我所见,没有那么香,可能是以讹传讹。 读到这里,崔云昭不由笑了一下。 她捧着那木片,凑到鼻尖嗅闻,因为花朵已经干枯,最后那点清淡的香气也消失在数日的路途里。 她闻过花,回看信纸,发现霍檀写:知道皎皎要闻,不过到你手时应当无味,颇为可惜。 写到后面,霍檀话锋一转,道:此花一起开时,新春落雪,漫山遍野皆是清香,他日山河永安,我带你再来看花海。 那时你便能知,这十里香的威名。 信并不长,霍檀最后只简单叮嘱。 好好用饭,好好睡觉。 好好赏这好春光。 落款是梵音。 崔云昭仔细摸了摸这封信,把这一封信放到早就准备好的信封里,放到崔云昭一直用来放家书的紫檀木盒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又拿起那朵白檀,再度嗅了嗅。 春日阳光温暖,丝丝缕缕落在脸上,微风吹拂,似乎真有十里花香,萦绕鼻尖。 崔云昭把这朵干花也收好,才拿着家书去了前院。 霍新柳去女学已经快一年了。 这一年里她进步很快,变化也很大。 从一开始的反应迟钝,说话缓慢,到现在能正常与人交流,这一年来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