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挑些字大的一样买一本回来?”容因试探着同他商量道。 小奶团子却摇摇头:“如今市面上的书,上头的字几乎都是这个大小。” 容因闻言,眸色深沉的看他一眼。 祁承懿却丝毫不怕被看出他那点儿小心思,眼神没有半分躲闪,完全不避讳地与她对视。 他故意给她找麻烦。 可偏偏她即使心知肚明,也依旧不得不硬着头皮往他的圈套里钻。 毕竟若是明日他转头跑到祁太夫人面前喊一句“眼睛疼”,她怕是就要跟着吃瓜落。 罢了,抄就抄吧。 就像他说的,权当是练字了。 容因叹一口气,认命地道:“那便给我吧,我回去替你抄。你几日之后要?” “唔”,小奶团子略一思索,“十日之后吧,二十日后先生要考校我,需得给我留出十日的时间温习功课。” 看着碧绡将那些书从青松手中接过,小奶团子眼中的得意一闪而逝,嘴角的笑意不由更深。唇红齿白,玉雪可爱,这般讨喜的模样与他恶劣的行径截然相反。 随着他与青松的身影逐渐走远,碧绡转过头,迟疑地开口:“夫人,小公子前几日分明已经对您亲近了不少,也不再处处与您作对了,怎的今日忽然又这样为难您?” “您……又何必应下呢?” 连她都看出小公子此举是故意为难,夫人不会不知道,可为什么还要答应下来? 容因轻笑着摇了摇头。 她隐约能猜到他今日忽然转变了态度是什么缘故。 昨日这臭小子拐弯抹角地试探她何时能接宋嬷嬷回府,彼时她含混其辞地糊弄了过去去,却不想今日他便给她找了这样一个麻烦。 不愧是他。 她之所以肯答应,也是因为这一点。先前她曾在他面前说过会尽早接宋嬷嬷回来,可后来她改了主意,无法履约,吃他这点苦头,也是应该的。 不过他今日的举动也确实提醒了她,究竟要不要接回宋嬷嬷、何时接,她都该好好思虑一番了。 -------------------- 第17章 第17章 更漏声声,东院正房依旧灯火通明。 容因素色的里衣外仅披了一件石绿色外衫,此刻正伏案奋笔疾书。 距那日祁承懿带着那一摞书来寻她已过去四日,她却仅抄了不足一半,显然离那臭小子十日的要求还有不小的距离。 能完成这些,也已是容因走捷径之后的结果了。 跟了原主这么久,碧绡并非一点字都识不得,只是未曾有机会动笔写过。因此,容因特意挑出几本内容相对简单、用字较为常见的书让她帮了忙。 容因一点都不担心那臭小子会看出来,毕竟他是请她帮忙抄书,又不是罚她抄书。既然如此,她转而请旁人帮忙誊抄又有何不妥? “啪嗒”。 一滴浓墨从笔端滑落,洁白的纸页上洇出一团漆黑。 握着的笔从手中滑落,容因随之伏在桌案上昏睡过去。 祁昼明回府时,早已月上中天。 府中寂静无声,安静得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走到外院书房门口,他却又忽然改了主意,转身穿过抄手游廊,向东院走去。 推开院门时,祁昼明微微一怔。 她房里的灯竟还亮着。 一打眼瞧见容因的模样,祁昼明哑然失笑。 她此刻的模样实在太过滑稽。 手中那支毛笔,笔尖恰好点在她的额头,从眉心到鼻骨,划出长长的一道墨迹,她却浑然不觉,反而睡得香甜。 而她原本白嫩的脸颊此刻正静静躺在墨汁洇出的那一片“滩涂”中,弄出一片狼狈的脏污,活像一只脏兮兮的小花猫。 祁昼明忽然俯下身,从她面前捡起一册书。 是一本《龙文鞭影》,里面俱是辞章典故。 这不像是她会看的东西,倒像是祁承懿要学习的课业。 而容因左手边,堆放着一摞厚厚的纸,上面密密麻麻皆是她手抄的字,最上层那张,甚至连墨迹都还没有干透。 他拿起一部分细细翻看起来。 果然,上面所写的内容正是书上的内容。 祁昼明瞬间了然。 这些书大约皆是祁承懿令她抄的,只是不知道抄来何用。 看这大小,不像是要制成巾箱本,应当不是为作弊之用。 还是说,那小鬼确实只是单纯地想要折腾她一番? 又看了一眼容因沉静的睡颜,祁昼明忽然抬手,修长的手指轻戳了戳容因的肩膀:“起来。” 她不能睡在这里,至少不能就这么睡,否则明日醒来身体酸痛事小,还极有可能受凉伤风。 听她的婢女说,这小丫头娇弱的很,这段时日接二连三地生病。 若是又病一场,还指不定成什么样子。 他将她娶回来,可不是为了让她隔三差五地养病的。 “唔嗯……”,她哼唧一声,变换了姿势,将脸扭向了另一侧,留给他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祁昼明未曾开口,她便又自顾自睡了过去。 “啧”,他不耐地蹙了蹙眉。 那臭小子可真会给他找麻烦。 长腿一迈,他绕到容因身后,大手扶住她的肩膀,微一用力,让她轻轻靠上了身后的椅背。 容因那张此刻略显滑稽的小脸顿时露出了全貌。 因方才她一番无意识的动作,此刻就连她原本白皙的那半边脸也没能幸免于难。 整张脸像在砚台里滚过一圈似的。 他蹲下身来,抬手捏了一下那张小花脸,手上微一用力,她便发出一声嘤咛。 “啪”一声脆响,祁昼明难以置信地看向容因。 这小丫头,正睡着竟还不忘给他一巴掌。 他又报复似地重重捏了一把她的脸。 指腹蹭上一点她脸上的黑墨。 他垂眸,指尖轻轻摩挲了一下,看着那片墨迹在指腹间晕开,眼底逸出一点微不可察的笑意。 他站起身,一把将人捞起。 手中的分量比他想象的还要轻,于他而言,轻而易举。 想起碧绡前几日说的那些话,他神色复杂地低下头看她一眼。 真是笨呐。 怎么会有人像她这样,连怎么对自己好一些都不知道。 将人和衣放在床榻上,盖好被褥,他转过身,正准备离开。 一抬头,却忽然被一股力道拉扯住。 他身侧,容因于睡梦中下意识蹙起眉,微微挪动了一下。 原是她的一缕发丝勾住了他腰间的锦带。 这个姿势,实在有些古怪。 他抬手去解她那缕发丝,却不想小姑娘睡梦中下意识寻找倚靠,身子不老实地挪动起来,半边小脸严实合缝地贴上了他的侧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