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对于既得一切,又岂会轻易放手。 这势必,是一场剥皮见骨的死斗。 所以他会担忧。 他会说,“倘若我不在了”。 她最清楚,他的顾虑是什么。 因此,她要帮他照料好他所牵挂的一切。 包括她。 她要让他,心无旁骛地迎接这场搏杀。 然后凯旋。 至于那封和离书,她没有收回。 既然那是他需要的。 她便给。 但,落子无悔。 若来日,他再次安然无恙地站在她面前,她会让他知道这句话。 收回思绪,容因含笑望向碧绡,道:“你想到哪里去了?在碧绡姐姐眼里,我就是这般不洒脱的人么?就不能是我彻底想通了,放下了,决定重振旗鼓,开启新生活了?” 碧绡观她神色,不像作假,略略松了口气。 只是一颗心,仍未彻底放下。 她瞧夫人昨日那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想要彻底想通,恐怕不是这一夕之间的事。 但她愿意好好替自己打算,总归是好的。 伤口再深,时间一长,也总会长好的。 只是希望,这个过程能快些,再快些。 她正出神,容因忽然又道:“我写封信,今日你让刑二去送一趟,交给祁昼明。” 和离书就这样给了他,只怕他会疯得更加肆无忌惮,更想不起要爱惜自己这条性命。 所以,她还要画个饼给他。 让他心心念念。 心有不甘。 -------------------- 因因:(边写边笑)给他画个大饼,勾|诱惑他,刺激他…… (越写越暴躁)让他不说,让他不说,看我折磨不死他!感谢在2023-08-29 23:44:49~2023-08-31 22:30: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69章 半日过去, 容因眼皮上的浮肿消下去大半,好歹不再是先前睁都睁不开的模样。 碧绡受她嘱托,带了个小厮前去牙行问宅子。 分明只少了一个人, 可她却觉得似乎空荡了许多。 眼睛肿着, 话本子便看不成了。 可她又必须给自己找些事来做, 否则便很容易想起某个油盐不进的倔驴。 正觉得郁闷时,院门外忽然露出一个靛蓝色的小身影。 她眼前一亮—— “懿哥儿。” 一打眼, 祁承懿便瞧见她没精打采地躺在矮塌上,眼皮浮肿得厉害。 玉雪可爱的圆圆脸蛋上, 小眉头轻皱了下。 “你说你怎么成天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总叫人替你担心, 真不省心。” 他背着小手在容因面前站定, 浓黑的剑眉深深拧起:“你这是怎么弄的?眼睛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看他这副一本正经训话的模样,少说日后也能捞一个知州知府之类的官职当当。 “昨夜风大,不小心被吹进了东西, 已经没事了”, 她眨眨眼, 从善如流地道。 说完, 她又笑起来,“所以懿哥儿平日里才得好好关心关心我啊。你看, 你像今日这样多来陪陪我, 我一下子就好了大半,眼睛都不觉得疼了呢。” “切, 你惯会花言巧语, 我才不信你”, 小奶团子不屑地轻哼一声, 撇过头去。 嘴角却不自觉翘得老高。 “懿哥儿, 你过来”, 容因忽然朝他招了招手,眼底藏着一丝促狭。 “做什么?”小奶团子睨她一眼,语气虽不悦,却还是昂首挺胸地迈着小短腿朝她踱了过去。 容因脸上笑意的褪去,换上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手指着自己浮肿的眼皮:“懿哥儿,你瞧,我眼睛肿得这样厉害,你能不能给我抱一抱,捏一捏?” “你,你”,小奶团子一脸震惊,瞪圆了眸子。 她,她说话怎么如此直白?! 什么叫抱一抱,捏一捏? “你厚颜无耻!”他憋了半晌,最后只小脸涨红地憋出这一句话来。 “哪里无耻?” 她定定看了他一眼,忽然满脸失落地垂下头去,怏怏不乐道:“罢了,懿哥儿若不情愿,我也不好强人所难的。唉……上次回崔府,我那小侄子生得也很是可爱,只是我同长兄素来生分,人家也不肯将孩子给我抱抱……” 容因正说着,突然哑声—— 一股清甜的香气将她拥了个满怀。 那个怀抱小小的,并不能将她整个抱住,可却像她想象中的一样温暖。 甚至他犹豫了下,竟还伸出一只软乎乎的小手,在她纤弱的脊背上轻轻拍着。 动作生疏而笨拙。 那是祁承懿从前在她那里学到的。 他生病,她替他守夜的时候;他思念母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他困倦,在她身边半梦半醒,睡不踏实的时候。 便会有一只柔软而温热的手,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背。 久而久之,他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这样简单的却好像能给人带来极大的抚慰,却原模原样地学了去。 容因深深吸了下鼻尖,将眼底涌上来的泪又憋了回去。 若换作是从前,只怕她怎么也不会想到,来日在她忧惧苦闷时给了她些许抚慰的,竟是这个当初对她怎么都看不顺眼,傲娇又臭屁的小豆丁。 “你究竟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小奶团子拧着眉,困惑地问。 她说眼睛肿只是风大吹进了东西,可什么样的风能将她两只眼睛全都吹肿成这样? 更何况,她这样明显的低落,旁人一眼便能看出来。 容因抿唇,嘴角扯出一抹笑。 从他小小的怀抱里抬起头来,状似玩笑道:“懿哥儿,若有一日,你父亲由于某些原因,不能再同我们一起生活,到那时,你愿不愿意跟着我一起过日子?” 祁承懿心头一跳。 小手顿住。 他退开一步,蹙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别紧张,我就是随口问一问”,容因脸上仍挂着笑,柔声宽慰道。 她向来习惯做万全准备,绝不心存侥幸。 愿望再强烈,也可能事与愿违。 即便祁昼明像她希冀的那样,学会惜命,并未不管不顾地去同人搏命,恐怕也无法保证他能从这场搏斗中全身而退。 听她如此说,小奶团子面色缓和了些,却仍语气不善地道:“那你总要告诉我,你说的原因,究竟是什么样的原因吧?难道是被贬去北地那些苦寒之地做官?” 他知道的,大邺南地富庶,大多数官员若是得罪了皇帝,就会被贬到北地那些终年积雪不化,寸草不生的地方去,于他们这些地地道道的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