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太后在前几天还琢磨着给她点个太医调养调养,却出来这么一道折子,气得娘娘点也不顺心、不点也不顺心。 直至皇太后薨逝前,她都在担心林云嫣,直到闭眼都没有放下。 回忆起这些往事,林云嫣心里沉沉。 再看老人家和善的面容,她想着,起码这一次,得让娘娘高兴些。 让娘娘知道她愿意与徐简结为夫妻,让娘娘不用为了刘靖的挑事而担忧。 毕竟,她先行一招,她可以给刘靖找事。 午膳之后,皇太后召了小段氏进宫。 小段氏闻讯,难免忐忑,问阮嬷嬷道:“云嫣在慈宁宫,皇太后还特地召我,恐是为了云嫣?难道是云嫣谋算那两人的事儿叫娘娘知道了?” “那两人有错在先,娘娘岂会分不清?”阮嬷嬷宽慰她道,“再说,娘娘疼爱郡主,最多也就念上几句,不会寻您再去念一回。” 小段氏听着在理,便放平了心思进宫去。 待与皇太后面对面坐下,听她提了林云嫣的婚事,小段氏的眼眶忽然泛了红。 “上一回,与您这般商议孩子婚事,还是大郎与他媳妇……”小段氏说完,见皇太后亦露出难过模样来,忙又道,“怪我怪我,不该提的。 还是说说云嫣要紧,之前大郎倒是与我提过一嘴,说是圣上那儿有这个想法。 我对辅国公了解有限,只能听大郎介绍些大概,都是些朝堂上的为人行事。 现在听您再说,您看着好,云嫣自己也不反对,我当然也是乐见其成。” 交谈之后,小段氏便告退出来。 站在长廊下,往西偏殿那儿看了一眼,她就看到那帘子半掀着,挽月探头探脑的。 小段氏忍着笑,抬步过去。 偏殿里热乎乎的,林云嫣从榻子上坐起身来,唤了声“祖母”。 小段氏左右一打量。 难怪说皇太后宠着云嫣,宝安园里已经是宝贝无数了,这儿更是满满当当的。 成天看着这么多好东西,心情就愉悦了。 “娘娘与我提辅国公……”小段氏坐下。 林云嫣见她欲言又止,便问:“您不满意?” “不是这回事!”小段氏嗔了她一眼,附耳过去,声音小得不能再小,“我可没把你与辅国公早就认得的事告诉皇太后,你放心吧!” 林云嫣听得直笑。 笑了好一会儿,她道:“我知道您,您只是说话要绕几个弯,但绝不会什么话都冲口而出,你谨言慎行。” 小段氏老脸一红。 这丫头! 说不过林云嫣,小段氏只能省了这一桩,问了旁的:“这么算起来,那郑琉岂不是要成了你妯娌?” “她接连在我这儿碰壁,若不学乖些,只会更难堪,”林云嫣问,“云阳伯府和刘家握手言和了吗?” 小段氏叫“握手言和”四个字弄了个哭笑不得:“云阳伯老夫人是个什么脾气?无理都要闹三分的人。不过,想来最多三五天也得有个结果了。” 林云嫣赞同地点了点头。 听徐简说,今日早朝时,圣上已经发话了。 两家必须息事宁人。 而刘靖,又一定不会错失这样的机会。 如林云嫣所料,下衙时分,刘靖走出鸿胪寺衙门时,脚没抬起来,叫门槛绊着,跌了一跤。 第172章 一目了然 鸿胪寺卿,在自家衙门外摔得结结实实。 动静之大,一下子就引得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等小吏们七手八脚地把人扶起来,刘靖还一副摔懵了的样子。 “刘大人?” “没事吧,刘大人?” 在一声声关切声中,刘靖回过神来。 正是下衙时间,道上行走的官员不少,刘靖赶忙掸了掸衣裳,与众人拱手:“见笑、叫各位见笑了。” “刘大人,”有人道,“没摔伤吧?” “无事、无事,”刘靖答道,“冬天衣裳厚。” “还是小心些,万一跌伤了可就麻烦了。” 刘靖连声道谢,只神色之中露出了几分忧心忡忡来。 “可是为了公子的身体担忧?” 刘靖正愁无人应和,突然听得有人问及,忙抬眼循声望去。 那厢站着好几位官员,却是分辨不出是哪一位问的。 不过,他这一跤跌都跌了,姿态摆出来了,戏台子上敲锣打鼓着,他总得把戏继续唱下去。 至于这与他配戏的人是关心、是拱火,暂时不用分得那么清。 自家与云阳伯府之间的拉锯,没人看热闹才怪。 而他也确实需要有看热闹的人。 脑海里思考着,刘靖面上的担忧更加浓了几分,眼皮子半垂着:“还是叫池水给冻着了,白日里好些,一到半夜就烧得厉害。夫人为此夜里都没有睡过一个整觉,我也怕儿子没有好转,夫人却为此病倒了……” 风寒可大可小。 这是事实。 在场的众人几乎都是成家了的,有儿子、甚至孙儿,联想到自家孩子病了的时候,也能体会到刘靖的心情。 甭管什么一见钟情、李逵李鬼、以退为进还是什么手段,总归孩子病倒了,当爹的哪有不操心的? 刘大人当众跌跤,也是因着慈父之心。 “我先走一步,”刘靖又与众人行礼,“各位同僚,明日再见。” 说完,刘靖抬步走了。 可能摔倒时还是扯到了筋肉,最初两步踉跄着,调整了一下后,才算稳住身形、大步向前。 刘靖离开,其他官员却还没有散开。 有人先嘀咕了一句:“毕竟是儿子……” 声音不轻不重,却是惹来一声笑。 笑声嘲弄意思明显,且压根没有收着,所有人都听见了。 大伙儿看过去,就看到了安逸伯那张凶得不能再凶、臭得不能再臭的脸。 “果然是养在跟前的才是儿子,送走了的一文不值。”安逸伯道。 “哎,伯爷,话不能这么说,”有人感叹着,“这不是有病有痛嘛,那位没病没痛的……” “哦?”安逸伯瞪着铜铃似的眼睛,“那位有病有痛时候呢?” 语气如此不善,只因落到实处,倒也没人觉得安逸伯在寻人吵架,反而顺着这句话去回忆前几年的事情。 那时,太子替圣上巡视裕门关返京,辅国公护送回来。 巡视期间,大军在关外与西凉人交手几次,都获得了不错的战果,甚至还有一场大胜。 朝堂中都欢欣鼓舞,也有不少人顺着说了些圣上爱听的话。 “太子是福星。” “太子一到裕门关,那西凉军就不会打仗了。” “等太子再年长几岁,能坐裕门关口,我方大军一定能勇往直前,杀得西凉十年二十年不敢来犯。” 圣上听得心花怒放。 太子仪仗抵京时,满城百姓都围到街上看热闹。 圣上亲自登上了南宫门城楼,容光焕发,文武百官列于广场之上。 太子殿下从车驾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