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对。 徐缈的软肋和支柱都是刘娉。 想让她坚持住,唯有拿刘娉做文章。 他们这厢八字没有一撇,刘迅那儿却迫不及待。 正因为有小郡主的提醒,昨日礼部衙门里,他才能一眼看穿刘迅的把戏、以及李邵的心思。 今晚,他亦知晓李邵行踪。 即便徐缈没有使人寻他,他知道李邵去了得月楼后也会赶过去。 当然,徐缈寻他,更让徐简有了把握。 这条路能够继续走下去。 回到花厅,桌上的茶水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徐简添了一盏茶。 茶水已经凉了。 他捧着茶盏,指腹抵着盏沿,视线落在清亮的茶汤上。 先前,他也没骗徐缈,这茶水的确宁神静心,当然,也有不实之处。 茶叶并非来自于慈宁宫。 小郡主精心挑选的那些,全收在他书房里。 他今晚上突然请人回来,管事才不会去他书房里寻茶叶,厅里备的是什么就用了什么。 这些茶水,多少安定住了徐缈彼时激动慌乱的情绪,但是,徐简这会儿喝着,却有些心浮气躁。 喉头滚着,又是一盏。 茶壶见了底,徐简啧了声,按了按眉心。 他很想见她。 若不是这条伤腿,他会直接去翻诚意伯府的院墙。 此刻的得月楼,戏亦散场了。 “你自己回去吧。”刘迅道。 郑琉正上马车,闻言,踩着脚踏回身看他:“那你呢?” “我去千步廊,”刘迅没好气地道,“今晚这状况,我总得和父亲说一声。” 郑琉的唇角抽了抽。 既然要说,怎么不早先去? 腹诽归腹诽,她倒也没说出来。 此刻边上都是看戏散场的人,若他们起两句争执,少不得引人眼光。 她坐进车内,摔了帘子。 刘迅另寻了一顶轿子,赶到了鸿胪寺衙门外。 里头依旧挑灯。 刘靖闻讯从衙门里出来:“夜深了,什么事这么着急?” 刘迅左右看了看。 刘靖心领神会,把儿子往别处又带了几步:“这里说。” 刘迅忙不迭把所有状况说了一遍。 “你是说,徐简突然到了?你母亲和阿娉还跟他先走了?”刘靖问。 刘迅吞了口唾沫。 黑暗之中,他看不清父亲的神情,只从语气判断,父亲十分严肃。 “是不是昨日在礼部,打草惊蛇了?”刘迅问。 刘靖没答,只是问:“你母亲本不让阿娉去,后来又坚持一起去?” 见刘迅应了,刘靖的语气越发冷了三分:“打草惊蛇?惊到的可能是你母亲。” “您是说母亲她……”刘迅不敢信,母亲反常归反常,但无端端的,她能疑心到太子头上去? 没有见到徐缈本人,刘靖亦只是猜测。 可他近日衙门里繁忙,也不会为着此事特特回府一趟。 尤其是,他若回去,指不定适得其反。 夫人正是将信将疑时,他的过度反应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会让夫人连他都质疑上。 “你不用管徐简和她说了什么,你一切照旧,”刘靖沉声道,“太子那儿先安抚住,旁的事情,等我忙过这一段才做判断。记住,这些时日稳当些,莫要再惊动你母亲。” 刘迅应下。 出了千步廊,他站在大街上犹豫了会儿。 此刻回府,万一母亲问话,他要如何答? 还有那郑琉,指不定还要说什么风凉话。 太子估计在那宅子里,他去了也是触霉头,弄不好又要挨一脚。 左思右想的,总归还有一个去处。 “去水仙胡同。”刘迅与轿夫道。 第261章 你可真狠(两更合一求月票) 三更过半。 刘迅站在小院外,拍着门板。 里头没有任何回应。 “啧!”他不耐烦地加重了动作。 以往,他很少在这个时辰过来,以至于根本没想到玥娘和嬷嬷睡觉这么沉。 玥娘也就算了,正屋那寝间离大门远。 那嬷嬷惯常歇在侧屋,按理不该听不见。 刘迅又接连拍了好几下。 夜深人静间,他这番举动颇为扰人。 眼前的院子静悄悄的,但左邻右舍已经有人被吵醒了。 有人家里头亮了蜡烛,有几家黄狗呜呜叫着,惊醒了谁家幼童,哭得震天响。 孩子夜啼不好哄,那家人似是火了,高声骂了句“大半夜哪来的野鬼敲门!” 刘迅不由缩了缩手。 他憋了一晚上的火,现在本该是一点就着。 但偏偏今日实在倒霉透顶,刘迅暗忖着出门没有看黄历、势头太低了,再与人起冲突怕是也讨不到什么好,只能暗暗压住火气。 他抬头看了眼院墙。 他没有学过功夫。 说起来,也怪外祖父在时不肯传授。 明明国公府里有现成的武艺启蒙的师父,教徐简,也教徐简身边的亲随,偏就不让他去练一点。 但凡当初学过一点儿本事,他能翻身过墙,哪里需要敲门? 想到徐简,刘迅心里就很不舒坦。 转念再一想,是了,徐简伤了腿,那些功夫无处使。 翻墙嘛,他不会,徐简不能,半斤八两。 嘿! 夜风一吹,吹得刘迅舒坦许多。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去怪罪那院子里睡得叫不醒的两人。 回到刘府,门房与他开门。 刘迅简单问了两句,知道其他人早回来了,他便大摇大摆往屋里去。 郑琉已经睡下了。 她睡觉不算轻,却架不住刘迅没有收敛的意思,擦脸脱衣都能弄出大动静,直接就把她吵醒了。 一股子气蹭蹭就从心里冒出来,她坐起身子,冷声道:“打仗呢?” 刘迅转头瞥了她一眼。 郑琉火气越发大了:“从你父亲那儿取来什么真经了? 我可告诉你,我和母亲她们前后脚到的,我上去搭话,那厢冷冷淡淡。 我看啊,怕是徐简说了你不少坏话。 母亲养了你十几年,没管过他,你当心他釜底抽薪,把母亲哄得团团转,不听你的却听他的去!” 刘迅哼了声:“徐简就是个残废。” “你却没比过残废。”郑琉扔下这话,转身躺了,闭着眼睛要继续睡。 没成想,狠话当真刺激到了刘迅。 刘迅踢了鞋子上床,整个人扑过来,没给郑琉一点反应的工夫,直接上了阵。 憋了一夜的火气寻到了出口。 刘迅气急败坏,毫不收着,床板架子哼哧哼哧响。 “我比不过他?”刘迅一边弄、一边骂,“他个废物,走路都跛,能弄女人吗?他有个屁用处!也就是那郡主不懂滋味,你且看看,等个七八年,她得嫌弃徐简!” 郑琉懵了好一阵子,待反应过来,抬手就往刘迅身上打:“你跟我发什么疯!” 刘迅压住了她的手腕。 郑琉想使劲又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