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 “不管走得快还是慢,被推到那个位子上,多少都会有些长进。” 说到这里,徐简顿了下,看了眼圣上,又道:“所以,臣也想过,殿下是不是也缺少那么一个契机?” 圣上的眉头蹙了蹙,又松开了。 他从徐简的话里,倏然回忆起了很多旧事。 “长大”很慢,但有时候,长大也就是那么一瞬间。 都是“契机”。 如他自己,他是在邵儿出生之后才有了“身为父亲”的觉悟,同样的,他也是在他被立为皇太子之后才能正视着、去扛起身上的担子。 明明在那之前的无数年里,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登基称帝。 又或者说,如果不是皇太后把他推上了这个位子,不是为了替夏皇后寻找一个真相,他也不会有这样日复一日的坚持。 思及此处,圣上长长叹了一口气。 “是啊,”他道,“邵儿当太子、当成了习惯。” 从邵儿能记事起,他就是皇太子了,十几年如一日,一直走到今天。 太习惯了,习惯到缺了敬畏,也缺了那股劲儿。 徐简揣度着圣上想法,道:“他已经是皇太子了,他没有在一众兄弟之中兢兢业业、争取他父皇与朝臣的支持、拿到册立书的经历,那就只能让他体会一些别的事情,来当那个契机。 站在金銮殿里,哪怕是朝臣们的最前头,殿下能看到的人与事,也是和坐在您身边往下望时截然不同。” 圣上思考了一会儿。 不得不说,徐简说动了他。 他没有解邵儿的禁足,的确有他的考虑在里头,邵儿需要磨一磨性格,但他也有自己的态度。 一张小御座,不止是给邵儿一个契机,也能让那些蠢蠢欲动的歇一歇心思。 如此暗潮涌动,对朝政不止无益,反而会埋下许多祸根。 他在李汨几人身上,就见识过了。 “朕再想想,”圣上没有立刻表态,“兹事体大。” 徐简自然应了声“是”。 外头,御医到了,曹公公得了圣上点头,出去把御医请了进来。 来的是安院判。 圣上让曹公公给徐简架了把凳子。 徐简把右腿都露了出来,搭在凳子上,曹公公给他搭了把手,看到他腿上状态,连连皱眉。 圣上亦走过来看了眼。 徐简的腿上全是青紫印子,大片大片的,拿手炉暖着的部分倒有些温热,其余各处皮肤发冷,看着吓人,碰着也吓人。 安院判抬手按了几处,就见徐简皱起了眉头,虽然没有喊痛,但估计很不舒服。 也是,治旧伤,能舒服吗? 今儿早朝听说还挺久的,更要不舒服了。 安院判心里嘀咕了一通,认认真真检查后,与圣上道:“以臣之见,辅国公最好还是再休息一些时日。” 徐简忙道:“臣自己感觉还行,可以上朝了。看着唬人而已,其实好转许多,前阵子更吓人,当时还吓着郡主了。” 安院判讪讪笑了笑。 郡主可不就是吓到了吗? 要不然,能来御药房讨药? 圣上无法准确判断徐简伤势,只能听安院判分析,偏徐简坚持,他便没有多言,只交代徐简多留心,莫要逞强。 徐简今日目的达成,时候差不多了便起身告退。 曹公公送他出去,又安排了辇子,换了手炉,让人一路送他出宫去。 转身回到御前,果不其然,圣上拧眉沉思中。 曹公公并不打搅,立在一旁等吩咐。 圣上思索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缓缓摇了摇头。 “朕看他那伤腿,很是不忍,”圣上道,“邵儿真是……” 曹公公想了想,道:“辅国公为太子操心许多。” “他也的确了解邵儿,”圣上笑了笑,“年纪相仿,虚长几岁,有些事情他看得比朕都清楚。” 从一开始,他就相信徐简的能力,如今看来,他并未看走眼。 同时,也是直到今日,圣上才发现,徐简的一些想法会在他的意料之外。 或者这就是身处不同的位子时,才会有的不同的思考吧。 就像是他自己,他确确实实没有想过邵儿对于朝堂政务可能“信心不足”。 “等到下午,”圣上交代曹公公,“请三孤进宫来,朕仔细听听他们的想法。” 曹公公应了,与此同时,他也能看出来,小御座之事大抵是会定下来。 临近中午,忙碌了一上午的千步廊渐渐空闲下来,也就有人关心起了宫里状况。 听说辅国公已经出宫了,却没有人知道他在御书房里与圣上说了什么。 有人觉得没有要紧事,也有人从宫中召请三孤之中揣度到了些意味,只是,没有任何一人能想到“小御座”上。 连三孤都没有想到。 他们三个加起来都两百岁出头的人,站在御前面面相觑。 “徐简跟朕提的,朕听听你们的意见。” 三人凑在一块商量了一刻钟,仔细分析了徐简的建议后,终是都点了头。 说起来,对于太子的指导,他们各个都认为尽心尽力了,只是谁也说不准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太子就是行事出格了。 辅国公的建议也算是给了一个方向。 “不破不立,”方少傅道,“这的确是一个契机。” 闻少保颔首。 倘若太子殿下依旧不能在这样的契机里明白如何做好皇太子,那只能说,现在看明白了,总比十几二十年后再明白要强上许多。 之后五六天,朝中一切如常。 徐简依旧日日上朝,早朝上也少不了那些急着争取的朝臣,但多少顾忌到了些徐简。 辅国公可是个敢直接在金銮殿上活动难受的右腿的人。 他是真难受,真站不住吗? 不可能。 他是向着太子殿下的。 辅国公都上朝了,太子殿下的禁足,看来是快解了吧…… 众人估计着、揣度着,十月十三,他们得到了一个准信。 圣上召见太子,太子出了东宫。 尘埃落定,几家欢喜、几家愁。 李邵无疑是欢喜的那一方。 他打发了郭公公,让冯内侍侍奉他沐浴更衣,收拾得体体面面。 “还算过得去吧,”李邵整理着腰间的玉坠,“我很好奇徐简到底和父皇说了什么。” 要说徐简没用,父皇那儿是解了禁足,可要说徐简很有用,前后也花了那么几天。 冯内侍道:“他能说什么?肯定得替您说话了。” 李邵哼笑一声,大步走出去。 到了御书房外,曹公公已经候着了。 带李邵到了御前,曹公公奉茶后便退出来,依旧守在外头。 李邵看着圣上,没有犹豫,恭谨跪下行了大礼:“儿臣见过父皇。” 说完,他老老实实又磕了几个头:“儿臣这些日子让您操心了,儿臣知道自己做错了。不止是您,儿臣之后还想去给皇太后赔不是,给